巧從另一間隔離室內走出的思華年。
很快,原本還有點兒恍惚的女孩也鬼使神差地察覺到了他的靠近。
思華年怔怔地抬起頭來,與之四目相接。
劫後餘生的重逢,並沒有為兩人帶來分毫的喜悅。
特意來接女孩的羅桑見此二人皆是神情嚴肅,下意識地想要說點兒什麼,以緩解現場有些緊張的氣氛。
不料,未等他張嘴一言,唐寧就轉移了視線,開始一邊行走,一邊跟身側的聶倫談論起工作上的事宜。
此等如同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態度,瞬間激起了思華年壓抑多日的悲憤之情。
她站立在原地,任由男人與之擦肩而過,可惜臉色顯然已經出賣了她的情緒。
雙眉緊鎖之下,她抿緊的朱唇倏爾開啟。
“為什麼可以這麼若無其事?”
話音落下,原先正緩步向前的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那應該怎麼做?”
千載難逢地,唐寧雖是保持著一貫的冷臉,卻側首作出了回應。
然恰恰是這冷到猶如不帶感情的語調,終於令女孩內心的激憤霎時突破了臨界點。
他親手扼殺了好幾條年輕的生命——不假思索地,像是在捏死一隻只無足輕重的螞蟻。
他又親口對她說出了這樣淡漠的話——不以為意地,像是在談論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冷酷!?
在滿腔義憤的作用下,女孩於一瞬間失去了理智。
她放縱了心中的怒意,使之疾速爬滿了臉龐,而她的身子則是如疾風般猛地一轉,面向了兀自巍然不動的男人。
“在你心裡,人命就是這樣用來揮霍的嗎?!”禁不住周身發顫的女孩突然就口不擇言起來。
“如果他們必須死。”誰知面對她怒髮衝冠的質問,唐寧卻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甚至,還無動於衷地給出瞭如上回答。
此言一出,思華年僅存的一分理性也被蠶食殆盡。
半年多的相處,讓她一點一點地看到了他的孤獨與堅韌,卻也令她在不知不覺中遺忘了他的冷漠和強硬。
“儈子手!”渾身戰慄的女孩怒目圓睜地瞪著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近乎聲嘶力竭地咬出了這三個字,“你根本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
驚人一語脫口而出,霎時揪緊了怦怦跳動的兩顆心。
聶倫同羅桑皆是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他們注視著對峙中的一男一女,竟不自覺地屏息凝神起來。
女孩的這一句評價,有多衝動,就有多傷人。
可是,業已完全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當事人,壓根沒法意識到這糟糕的事實。
更加讓他們措手不及的是,聽罷思華年的這一聲怒吼,沉默片刻的唐寧居然破天荒地開了口。
“是啊。”
語畢,在三人不同程度的錯愕目光下,他頭也不回地邁開了步子,不慌不忙地遠離了他們的視野。
一場驚(和諧)變,徹底改變了梅洛狄基地內的氛圍。
自這一天起,眾人似乎鮮少能看見那個曾幾何時還活躍在各個層面的年輕女孩,也再也沒聽到她爽朗清亮的談笑聲了。
沒有人敢去哪壺不開提哪壺,因為他們大約知曉這一切乃是事出有因——同樣扼腕嘆息的人們,唯有祈求時間早日沖淡這人世間的悲傷。
於是,一週後,基地裡冷不防冒出了十幾張新面孔。
臉上接連十餘日沒有笑容的思華年偶然路過了基地內的一處訓練場地,好巧不巧地目睹了正在列隊集合的第四部隊。
心頭猛地一揪。
這個團隊的人數,只用了不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