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特別快,羅依小跑了一段才追上,氣喘吁吁地問他道:“爹,難道我脫離苦海,你不高興麼?”
羅久安停下腳步,深深望她,滿臉憂鬱:“阿依,和離是大事,你一聲不吭就把離書拿回來了,這以後可怎麼辦哪?”
羅依明白他的意思,這一句“怎麼辦”,一是指哥嫂會不高興,二是指周行頭不會善罷甘休,可她已是顧不得那麼多了,她要是繼續待在沈家,不曉得甚麼時候就被沈思孝給辦了,到時候可就是追悔莫及了。不過這些,她沒法講給羅久安聽,因此只得道:“爹,你放心,我會和哥哥一樣賺錢養家的。”
這時常氏正巧從後面跟上來,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想說,而今裁縫店生意慘淡,豈是你想賺錢就能賺到的。
但她還沒把這話說出口,就聽見羅依道:“爹,你看,我昨兒才回家,就已是賺了好幾兩銀子了,以後只會越賺越多,您老人家千萬莫要擔心。至於周行頭,他再找茬又如何,強搶民女的事,大概他還不敢做出來罷,咱們自賺錢過日子,不去理他便是。”
她就不信,有了購物空間裡的稀罕貨,還會愁找不著市場,那周行頭再一手遮天,也挨不住市場有需求,再說了,她也可以不做衣裳,改賣別的東西嘛,比如護膚霜,比如奶糖,難不成她不做裁縫這行當,周行頭還能攔著她賺錢?
羅依昨天一出手就賺了四兩銀子,雖然這裡頭含有成本在,但已是不菲了,況且等衣裳做好後,後面還有二兩銀子可以賺呢,這比羅成守著裁縫店可強多了。常氏聽了羅依的那些話,不自覺地把原先想要說的話全吞了回去。
這時高氏自後面匆匆趕來,挽起羅依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道:“阿依,娘曉得你一直想要離開沈家,而今終於心願達成,高興得很,不過這去牡丹樓的事,還是算了罷,去了那裡,沒一兩銀子是拿不下來的,上次範公子請我們一家吃飯,足足用去二兩呢。依我看,咱們還是買點菜,自己回去做去罷。”
羅依早算過賬了,滌棉在購物介面裡賣得異常便宜,一身衣裳六尺布,一共只需要一分銀子,她哪怕花去三兩請客,只留一兩銀子,也足夠做上十件衣裳了,所以牡丹樓是可以放心大膽地去的。是以羅依親熱地靠到高氏的肩膀上,道:“娘,這麼晚了,菜市都關門了,哪裡買菜去,還是上牡丹樓去罷。”說完又玩笑道:“你放心,不會耽誤孝敬你老人家滌棉的褙子的。”
高氏笑起來:“我會跟親閨女計較一件衣裳?”
常氏在後面聽見,卻是隱隱有些高興,羅依回孃家長住已成定局,能從她那裡得件衣裳也是好的,不枉他們還要分間房給她住,耽誤以後出租賺錢。
牡丹樓落座在最繁華的街頭,此時正是賓客滿座之時,人來人往,氣氛熱絡。一進那紮了綵棚的大門,一股熱浪夾雜著菜飯香味迎面撲來,讓人愈發覺得飢腸轆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大廳裡本來早已無座,但他們到時,正好有一桌客人吃完,把桌子騰了出來。一家人歡歡喜喜地坐過去,聽那小二抑揚頓挫地唱唸菜名。
韓長清滿臉喜色,張羅著點菜,竟比羅依還要高興幾分。羅維看起來有些不高興,欲搶過他的風頭來,但卻被羅久安制止了。高氏看看韓長清,又看看羅依,笑了。
常氏也覺察出了韓長清的不同尋常,悄悄兒地拉過羅成,道:“咱們真是白擔心了,只怕阿依根本就不會在家裡長住。”說著,衝韓長清努了努嘴。
羅成還沒說話,羅裳卻湊過來插嘴:“我看這事兒懸,大嫂還是莫要心急,當初我姐姐還是黃花閨女時,韓家都不肯娶她,而今她已是嫁過一遭的人,又怎肯迎她進門?”
羅裳看問題,總是這樣一針見血。常氏滿臉失望,嘀咕道:“我心急甚麼,我還不是替阿依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