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花怡倒還不覺得有什麼,風無一卻是渾身一顫,一臉後怕“怡兒,的確太過危險了,若是當時換了是玄風或是慕容世家的其他人。那你……”
花怡反而毫不在意地一笑,道:“無一哥哥,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隨大哥,不知道你能不能敵得過那清風公子呀?”
隨風還不曾答話,風無一卻笑著將話頭接了過來,道:“這個你儘管放心,這麼短短几年沒見,師兄他已經今非昔比了。不說慕容清風了,便是慕容玄風親再來此也絕不會是他的對手。”
隨風只謙虛地笑了笑。“風師弟。你先是當了盟主大位,又即將和花怡姑娘成婚,是不是也該請我喝上一杯喜酒呀?”
風無一哈哈一笑,爽快地道:“這是自然。過些日子我和怡兒大婚之時。一定將請帖親自送到天山。”
隨風聽罷也是哈哈大笑。就連他都不曾注意到,此刻正有一人偷偷地藏在大殿的角落裡打望著他的背影。
“好了,今夜也不早了。諸位還是先行回去休息吧。”李敬的聲音緩緩傳了過來,眼光靜靜籠罩在大殿正中的那一具屍身上,又道:“許兒,將他埋了吧。”
李許應了一聲,走上前來,輕輕拉起了那尊屍身,向著殿外去了。
隨風輕嘆了一聲,也向著自己廂房的方向去了。剛出了大殿,便聽身後傳來了圓通和尚悲憫的話聲。
“施主下手好生狠辣,眨眼之間便廢了一條性命,難道真將人命視作草芥了不成?”
隨風回過頭來,笑了笑,道:“大師難道沒有發現那一根羽箭是衝著李門主去的麼?若是剛剛我出手攔下,也許現在被李許拉去埋了的就很有可能是他的親生父親了。殺人者仁恆殺之,他既然起了殺人之心,便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圓通一陣默然,他心裡也很是清楚,李敬乃是他們所有人之中實力最為低微的一人。那慕容世家的弟子也確實有些狠毒了,明明此行只要傳信即可,竟起了殺人的心思。
只是他身處佛門,但見殺生總是於心不忍。默然低下了頭去,唸誦起了往生經。過了片刻,誦經完畢,這才又抬起了頭來,道:“不知施主明日又有什麼打算,難道也將那慕容家的清風公子這麼殺了不成?”
“自然是不能殺的,”隨風苦笑一聲,“不管怎麼說來清風乃是我的舊交,當年也曾暗中相助於我。就這麼殺了,我於心不忍。具體怎樣明日再說吧,他來此定然也不是為了找我敘舊的。”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圓通彷彿預見了什麼,長長悲吟了一聲。
第二日一早,東際的日光剛剛破開蒼穹,在寰宇之中點亮了一條細帶。
此時,就聽一道氣貫長虹的喝聲從大殿門前傳了過來,“隨兄臺,你我當年觀雲山莊一別至今也有些年頭了,怎麼,故人來訪,你也不出來迎接一番麼?”
“清風兄,闊別多年應該是在下下山迎接才是,你怎麼反倒自己上了山來?”
隨風一道聲音也隨之而來,雖然並不似那般洪亮,聽起來不溫不火。可是這麼一句話語卻像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一般,全然聽不出其源頭何處。而且那聲音渾厚綿長,一道接著一道的回聲,像是無窮無盡一般。
慕容清風就立在泰山派殿前的山門牌坊下,一身藍紫色的衣衫,襯著早晨的寒風凜冽作響。
很快,一道白色衣衫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眼眸之中,正一步一步地從面前泰山派的山門之中走了出來。
那少年彷彿閒庭信步,每一步走得很是緩慢,可是每一步卻極是穩健。一步踏下便是數丈之遙,不過三兩步,就到了慕容清風的面前,和他對目而視。兩人的臉上都掛著一分淡淡的笑容,恍惚之間,就像是回到了當年在觀雲山莊之中初次相見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