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隨風淡淡開口，打破了僵局。
“你不也在這裡麼？”慕容清風點了點頭，神色卻顯得有些平淡。
“你是來殺我的？”
慕容清風一怔，搖了搖頭，“不，我當年便不是你的對手。如今你已是天山派的掌教，一身武功自然也不是我可以揣測的。”
隨風“嗯”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少年。幾年的時間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要說唯一的變化便是比從前長高了許多，俊俏的臉龐上添了幾分滄桑。
兩個人就這麼看著，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
“她已經和玄風哥哥完婚了。”
慕容清風突然開口，腦袋低了下來，也不知是對隨風說的，還是在喃喃自語。
隨風心頭輕輕一顫，在那一瞬間頓了一下。不經意間又想起了當年的那個少女，淺笑款款地和自己初次相識，在盤古山上偷偷地將那陰陽玉佩塞到了自己手中，這一系列場景彷彿還歷歷在目，其中的一幕幕現在想起來恍若隔世一般。
隨風微微擠出了一絲笑意，眉宇之間雲淡風輕，好似渾不在意。
“我知道，以玄風兄之才倒也配得上她了。”
“你就只想說這些嗎？”慕容清風渾身一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了頭來，死死盯著他。
“當年你可以為了報家仇獨自一人闖入劉家大開殺戒，甚至當著我玄風哥哥的面斬殺了劉家家主。可是你聽說她嫁人了，就是這麼一副平淡的表情？”
慕容清風越說越是激動，有些茫然又有些吃驚，從未覺得眼前之人如此的陌生。
隨風默默站定，久久未發一語。不知多少往事在他腦海之中奔湧迴旋，想到了他當時他遭遇到的墨易會的襲殺，想到了因此而殞命的月夕，想到了她身著一身紅衣嫁為人婦的場景。
心頭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竟說不出是疼還是不疼了。
“這其中的原委你不會明白的……”隨風默嘆了一聲，微微閉上了雙目。
“不，我明白！”慕容清風高叫了一聲，“不明白的是你，因為她的不同意，她的婚事一直拖到了去年。哥哥每次提起此事，她就以死相逼。只可惜，她等了這麼許久，終究還是沒有等到你，所以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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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四章故人相見（下）
不知什麼時候，隨風面前的這少年說著說著竟然垂下了淚來。
隨風看著他落淚，反而自己心頭一陣刀攪，只覺得自己心頭堵得厲害，便是當初月夕身死的時候，他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當初的自己不正是因為覺得自己的傷勢已經無可挽回，連累了月夕身死，並且徹底沒了阻止碧涵和慕容玄風的大婚的可能才會去尋找那傳說之中的道境的麼？想不到命運竟然跟他開了一個如此之大的玩笑，他覺得自己心灰意冷的時候，反倒是希望之光最為閃亮的時候。
只是事已至此，過去了便是過去了，錯過的也只能永遠錯過，哪裡還有重來的可能？
縱使隨風的實力強上千萬倍，便是踏入了傳說之中的仙域又能如何。仙人舉手投足之間可以移山填海，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但是他們能夠挽回逝去的時間麼？能夠重新讓他們回到她未嫁之時嗎？
自然是不能的，天道永存，天理迴圈。不說是凡人，便是那看似永劫不壞的仙人，也唯有遵從而已。縱使隨風心頭再苦，心中再是不甘，也終究是要接受現實的。事實上，他也只能接受現實而已。
此刻的隨風經歷過了道境之中的這些，心志與之此前相比，又是大不一樣。深深吸了口氣，便將起伏的思緒壓了下來。
看著面前的慕容清風，心中不知怎麼竟然起了幾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