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跑出來,扶著樹幹嘔好一陣子。上次不過是檢驗屍體表徵,這回陸安然拿柳葉刀一割開死者肚子她就受不住了,為了面子強撐著才支撐到結束。現如今早已腿軟發抖,胃裡翻江倒海。
雲起讓觀月搬了椅子給她坐下緩解,又倒了杯水遞過去,“非你所長,何必勉強。”
洪芙將微涼的茶灌入口中,這才好受許多,紅著眼眶勉強笑笑,“我總不能白吃白喝,也想力所能及做點實事。”
另一邊,無方去井裡打水,陸安然倒了藥粉在鹿皮手套上輕輕揉搓,動作不疾不徐,每一根手指都擦的格外仔細。
觀月兩邊看看,直接把水壺拿在手裡走過來,“陸小姐受累,喝杯水歇一會。”
藉著燈火都能看到茶水不溫,沒有一絲熱氣冒出,搖頭道:“過晚不宜食涼茶。”
觀月墊著茶壺心想,這哪是適不適合,要看誰端茶倒水吧?
他在心裡藏了許久的話,終於忍不住低聲道:“陸小姐,女子適當的時候柔弱些,未嘗不好。”
手上藥粉都被搓沒了,陸安然取下鹿皮手套,抬眸看他,一雙眼睛目光雪亮,在夜色下尤為明晰透徹。
她反問:“為何要為他人輕易改變自己?”
觀月吸一口氣,“原是卑職膚淺了。”
無方過來擠開觀月,雖然她同以前一樣沒有表情,但觀月就是無端感覺被針對了。
“他的死因是利器射穿胸腹內臟破裂大出血。”管家上了熱茶,陸安然端起來喝下一口驅散夜間降臨周身的溼氣,抬眸看向眾人,道:“從傷口可判別為三稜形狀的箭矢。”
“弓箭?”觀月疑惑道:“說明兇手在三十丈範圍內,可我們的人一點也沒有察覺。”
陸安然轉向他,“有一種箭,不管是速度、力度還是射程都在弓箭之上。”
無方擺著一張面癱臉,聲音微冷道:“弩箭,射速快,威力更強。”
“不錯,他的胸骨骨裂,呈凹陷狀,皮肉被倒刺刮出條狀印痕,可證明箭頭從胸口穿入,撞擊骨頭並擊碎內臟,而後讓人倒拔出體外。”陸安然平緩自敘道。
觀月思索著:“弩箭雖然射程高於弓箭,但最遠也不過五六十丈,我們的人從聽到動靜到趕過去用不了太久時間,照理說他逃不了那麼快。”
“那是相對於大寧朝的弩箭來說。”
雲起微微側頭,燈火攏著一雙黑眸光影灼灼,“據聞千赤國有一種最新弩箭,迅疾如風,射程遠至一百二十多丈。”
觀月心驚,道:“難道說那幾個行蹤詭譎者,當真是……”
陸安然忽然出聲打斷他,“世子,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雲起眼眸微動,揚起嘴唇,“好啊。”
說是私話,無方只稍微挪開幾步站在樹後,觀月退至屋簷,顯然大家心知肚明,唯有洪芙是外人。
陸安然接上前話,捧著茶杯道:“世子是否還記得糖坊廊偶遇的那對兄妹?”
雲起垂眸一笑,笑得陸安然略感莫名,對上她疑惑的目光,他搖頭道:“沒什麼,我以為你要同我說些觀月和無方不能聽的私密話。”
陸安然坦然道:“倒不是有意避開他們,只不過那位洪芙姑娘非知根知底,有些話不太適合說。”
雲起認真起來,“既提到千赤國,你認定那對兄妹不是本朝人,而是來自海島千赤?”
“早前太子請我去驗屍,死者胸口破一個大洞並且心臟被挖,最重要的是,我在他體內發現了只長在海島上的霧母藤。”
“你私底下還和太子有聯絡?”
“這不是重點。”陸安然一語帶過,“另外,昨天我和無方出門偶遇周青嚴及滿騫,你應該對他們有印象,就是跳河死的吳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