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胞都沒有睡著——牛仔是我從山上撿到的半個和尚,據我觀察,他和我們的區別,遠大於火星人與地球人的區別。
這個女人叫原聖愛,很多年前,日本人就開始稱呼她為地獄女神。很多年後,她還會是地獄女神,再變成永遠的傳說,一如籃球場上的喬丹或綠蔭場上的貝利。
她從東邊過來,像赴一場朋友的約會。
我現在滿腦子還是她的眸子,和她微紅的臉蛋,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個女人。
風未啟而香至,舟欲動而萍開。秋始恍惚入春,葉嫩花初,俯仰如詩。荷香濃得沈在水裡,然後隨豔陽緩緩落下,感染每一縷過路的風。風盡餘香。於是塵世成了閶闔,人間疑為九天。
這夠了嗎?嗯,太白描了,太保守了,原聖愛比上面的文字漂亮得多。
她跳了一個舞,名字忘了,旋律也忘了,只記得這個舞我的初戀女友恍惚也跳過,只是沒有那些旋轉的香。我記得她注視過所有的觀眾,尤其是我,一直是我——這個後來又變得不確定了,因為小五、六指、李鷹都說原聖愛一直望著的是自己,甚至小五跟六指因此吵著吵著打了一架。她的一顰一笑,一舒眉一彎眸,確實讓大家都覺得自己應該被收買,所有的人都覺得她在跟自己談戀愛。須臾之間,給數十個縱橫花叢、背景迥異的男人感覺到初戀的味道,而沒有一絲突兀。這是什麼仙魅?
原聖愛,早稻田大學藝術學、社會心理學雙博士,內心應該非常豐富吧,但你感覺不到複雜,她的笑一如嬰兒般聖潔,你只覺得輕鬆,再輕鬆,踩在棉花上,溶在雲朵裡。她是博士?不是我等我的鄰居家的情妹妹嗎?
她望著周圍直愣愣地眼神,她努著嘴,泯然一笑,居然,緋紅了點點雪色冰肌。她臉紅了,這多麼讓人動心的啊。
大海寂靜,只有呼吸清晰可聞。她從東邊過來,像赴一場朋友的約會。
“離開天上人間之後,我去了一個沙漠,見到了另一種生活。”她說:“我從西邊而來,來參加一場約會。”
她明眸善睞地一笑,大方地脫了靴子,清去了裡面的殘沙。我猛拍自己的額頭,才終於記起,這是一場比賽。眾人看了看這說話的女子,本想怒斥她的插嘴,卻都不由地呆了。散淡慵懶,籠蓋了船舶,滿天的星光有一半照在了她的身上。
她誰都不看,誰都不在乎,她聲音很溫柔,可偏偏你又覺得她一直睥睨著你。原聖愛也有些驚訝,回首媚笑著望著她。
龜頭站起道:“敖登格日樂,科爾沁草原,博爾濟吉特氏,何青,你好,早想到你回來,後來發現你沒來,結果你終於還是來了。”
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難道是孝莊大玉兒之後?難怪!
何青笑了笑,直視著龜頭道:“繞口令嗎?這個何青很擅長。何青差點來不了了,沙漠要人,要錢,所以我掙扎著來了。”何青一拉褲子,小腿露出一個明顯的血洞,我們一驚,怎麼搞的?大賽之間,怎能自爆其短,如果早知道她受傷,是不是上紅玫瑰更好?何青道:“這個傷疤,是前幾天被狼咬的。草原沒了,狼就開始亂咬人了。好在我回頭望了這畜生一下,哀求著它。這畜生望著我哭了,呆了一呆,就跑掉了,但我的一個戰友,一個美國人,他待我如同親妹妹,曾經在沙漠救過我兩次,卻死在狼群嘴下。”美女溫柔地講述著本應該驚心動魄、匪夷所思的故事,但大家莫名就信了。
她是一個怪人,她本來應該成為一個權貴昂貴的奢侈品,養尊處優地被豢養在別墅裡,可是她從沙漠裡來。
她從西邊趕來,來參加一個約會。
她說:“我帶來了一種酒,酒名叫醉生夢死,請允許我喝上一杯,再為各位獻舞。”
大漠蒼狼,美人如玉。
何青自顧自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