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沒有戳穿他,而是來到窗前道:
“魚大人,你還是照原樣爬出去吧,本宮就當沒有見到過你。”
魚長崖臉上的神情越發幽暗了。
“娘娘。”他有些哀婉地叫了一句。
金鳳咳了一聲,轉過頭去。
魚長崖又叫了一句:“黑胖。”
金鳳臉上微微紅了一紅。
“你真的要視我為陌路人麼?”
金鳳又看了看那敞開的窗:“幼時情誼歸幼時情誼,君臣之儀歸君臣之儀。你讀了這麼多的聖賢書,這點分寸難道還把握不住麼?”
魚長崖不語了。他沉靜地直了直頸子,驀然一跪:
“娘娘,臣有一事要求娘娘相助。”
金鳳嚇了一跳,縱然她抬出君臣之儀來嚇唬魚長崖,可是魚長崖翻臉也未免翻得太快了。
“你要本宮……助你逃出威國公府?”她猜測。
“不,臣只是懇求娘娘將此信轉交吏部尚書柴鐵舟。”
“此信是……”
“此信是威國公與華蓋殿大學士、禮部尚書陳允民沆瀣一氣,構陷凌大將軍謀反的書信。”
金鳳心中猛跳。
與段雲嶂逃出刑部大牢那晚,劉萼曾說到一位陳大人,原來竟是群臣中年紀最長,德望最高的禮部尚書陳允民。
劉歇這些年,雖然權力日益擴張,卻始終無法完全掌握兵權。蓋因凌家在軍中的威望和勢力根深蒂固,劉歇無從入手。凌大將軍看似魯莽,卻修身治家極嚴,常人斷難抓住他的錯處。然而須知擁兵者常心高而不自重,就算身無紕漏,也容易招致疑慮。這次劉歇聯合陳允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了。
“你……你為何要把此信交給本宮?你明知本宮是威國公的親女。”
“娘娘深明大義,如果連娘娘都不可相信,這世上就沒有可信之人了。”魚長崖篤定道。
金鳳吞了吞口水。
“本宮以為,你對威國公是一片忠心。”
“娘娘錯了。臣忠心國家,忠心社稷,忠心萬民,卻並不忠心哪一個權臣。”
金鳳無言。
半晌,她苦笑道:“你這個魚長牙,你要揭我爹的短,還要假我的手,未免太殘忍了。”
魚長崖脊背一凝。
金鳳往外頭瞅了瞅,似乎有喧鬧的人聲遠遠地過來了。於是對風月道:
“在外面園子裡擺一桌點心酒水,本宮要和魚大人探討一下佛經。”
威國公府的侍衛們大批湧進臥梅院的時候,皇后娘娘正握著一本《楞嚴經》,像模像樣地倚在石桌後靜閱,而魚長崖魚大人在石桌另一端正襟危坐,恭謹地低著頭,一個小婢神情莊嚴地立在一邊,看見侍衛們便眼神如刃一般瞪過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為首的侍衛不敢妄動,當即命餘人留在院外,自己先進去,站在亭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小人張千,叩見皇后娘娘。”
金鳳眼手均未動,依然盯著那經書凝神苦思。過了半晌,她似是忽然察覺有旁人在身邊,微抬起眸子,看了看張千。
“啊,是張大人。有什麼事麼?”
如果她沒有記錯,她還叫過這人一聲“爹”的。
“小人追趕夜盜,一路到此,驚擾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金鳳訝然:“威國公府竟然有夜盜?難怪今夜本宮覺得周身都有些不自在。張大人深夜趕來護駕,辛苦了。本宮今夜的安眠,就要有勞張大人了。”
張千原本正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魚長崖,聽到金鳳這話,臉上現出一絲赧然:“娘娘,小人……是來搜尋盜賊的。”他原以為金鳳會禁止他們搜查,卻不料金鳳張口便要他們駐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