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宮女緊張而小心的聲音落在這御花園中,隨著微風穿過不遠處的假山穿了過來。
綺陽與顧硯齡對視一眼,都未出聲,默契地聆聽著後面的話。
果然,另一個宮女的聲音也微微響起,雖不大,卻是正好落在亭下每一個人的耳中。
“你還不知道?這宮外都已經傳遍了,便是街頭巷尾的孩子都知道,難道你不覺得奇怪麼?東宮長孫妃剛傳來有孕的喜訊,宣府便發來軍情急報,被韃靼大軍圍困。”
聽到東宮,綺陽不由皺了皺眉,顧硯齡卻是從這些話中,漸漸聽出什麼來。
“宣府是什麼地方,一旦宣府失守,北邊的韃靼便能長驅直入,來到咱們京陵城下,到時”
先前那宮娥只怕是被這話嚇著了,語中帶著幾分恐慌道:“你快別說了,怪嚇人的,咱們的大軍不是也出征了?那些韃靼怎麼會來到京陵。”
“話雖是這樣說,可這兩件事這般巧合撞在一起,可不就是印證了宮外的那些傳言”
只聽那對話的少女語中神秘道:“東宮長孫妃腹中的孩子帶來了不祥之氣,還未出生,便出了這般緊張的戰事,若是出生了,只怕會引得更大的不安,甚至是天下動盪”
“噓!你瘋了!快別說了,我走了”
另一宮女似是害怕般,聲音慌張而顫抖,漸漸地,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便在假山後響起。
“怕什麼,我方才看了,這裡又沒有什麼人,更何況,傳這話的人多的是,可不缺咱們幾個。”
少女話語剛落,便見兩個碧裙的宮女從假山後轉過來,而在那假山與八角亭邊正有一條卵石小徑,當她們一前一後地走出來,剛一抬頭,便看到亭中端坐著兩位容貌驚豔的宮裝女子,身後宮人環繞,就那般靜靜看著她們。
其中一女子眸中含怒,而另一女子似是在笑,可那笑,卻是讓她們不由打了個戰慄,那兩個宮女面對這陡然的一幕,頓時猶如驚雷炸開一般,呆楞在那兒。
“混賬東西!是誰讓你們在私下裡妄言東宮,來人,把她的嘴給我撕了!”
東宮是綺陽最溫暖的家,蕭譯更是綺陽自小以來最親近的兄長,如今眼看著這般身份卑微的宮女膽敢如此談論自己兄長還未出生的孩子,早已氣的胸前起伏,再不顧旁的,當即拍案起身,直直指向後面那個妖妖豔豔,嘴中惡毒的宮女。
那宮女聞言驚得臉色一白,幾乎是抖如篩糠般不停磕頭道:“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亂傳了,可這些都不是奴婢說的,是大家都在傳的,求主子饒命,求主子饒命”
先前口出惡語的宮女嚇得面無人色,卻不忘辯解反駁,而那個膽小怕事的宮女許是嚇破了神,只楞楞跪在那兒,不說一句話,連哭似乎都忘了。
下一刻,跟隨在綺陽身邊的丫頭看起來柔弱,走過去卻是一把拽起那宮女的下巴,拿手便去狠狠擰那張嘴。
聽到那宮女驚怕的尖叫聲和不住地求饒聲,綺陽更是冷笑連連道:“方才不是一張伶牙俐齒的巧嘴,這會子便只知道求饒了?給我好好地掌嘴,讓這狗奴才明白,敗壞主子名聲是個什麼下場!”
隨著凌厲的掌風響起,一聲比一聲更為尖銳的掌摑聲幾乎蓋過了整個御花園,而那宮女的慘呼聲與求饒聲更是極盡扭曲。
綺陽終究是未出閣的少女,顧硯齡不想因著這些個奴才壞了綺陽的女兒名聲,到底抬了抬手道:“慢著。”
綺陽只以為顧硯齡這是心軟了,擰著眉無奈地要勸,卻是被顧硯齡撫慰的手掌將話壓了下去。
那宮女此刻已被打的臉腫的老高,唇齒間鮮血直流,沾染著牙齒,和著淚水看起來殷紅而可怖。
顧硯齡卻是緩緩站起身來,提步便不緊不慢地朝過去。
綺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