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忙一把拉住顧硯齡道:“嫂嫂別去,別叫這可惡的奴才晦了眼,嚇著孩子。”
顧硯齡聞言輕輕將手覆在綺陽手背上以作撫慰,隨即語中溫柔道:“若是為這般罪有應得的奴才嚇著了,便不是咱們蕭家的孩子,也不是咱們蕭家媳婦該有的。”
聽到顧硯齡語中的堅定,綺陽終究松下手,卻是站起來要扶著顧硯齡過去。誰知卻是被顧硯齡反手攔住,綺陽微微一愣,便見顧硯齡語氣不變,笑意更親切了些。
“你還未出閣,不易出這樣的面,於你不好,此事我來處置。”
對上顧硯齡示意的眼神,綺陽明白這其中對她的保護,一個未出閣的女兒與這樣血腥處置奴才的事有了聯絡,到底是不好的。
眼看著綺陽站在了原地,顧硯齡這便轉身由醅碧攙扶,緩緩提步走過去,因為逆光,那宮女只能看著那宮裝女子緩緩靠近,每一步都端莊貴氣,卻是攜著逼人的寒意。
直到近前,女子高挑的身量擋住她眼前的光芒,落下一片寒冷的陰影來。
眼前的女子仍舊唇角帶笑,那般漫不經心,卻讓她渾身戰慄。
而下一刻,那女子便居高臨下地睥睨她,唇角微微勾勒出幾個雲淡風輕的字來。
“你可知道,我是誰。”
聽到這淡然的話語,那宮女戰戰兢兢地搖了搖頭,細弱蚊吟道:“奴,奴婢狗眼,不識主子。”
話一說完,便直直地伏地抖著身子道:“求主子恕罪。”
然而過了許久,她卻並未聽到頭頂再響起聲音來,這樣詭異的安靜讓她背脊僵著,幾乎崩直了每一根神經,就連額邊顆顆滾動的冷汗都未能讓她察覺。
顧硯齡看著腳下的人,不由輕笑出聲,感受到那個身影的恐懼與緊張,顧硯齡終於出聲,漫不經心道:“方才你口中尚在說本宮腹中的孩子不祥,此刻卻是不知本宮是誰。”
顧硯齡的唇角笑意漸漸消失,轉為冰涼。
只見那宮女瞳孔猛地一縮,隨即氤氳著恐懼,身子早已癱軟在那兒,下一刻突然想到什麼般,卑微地伏在顧硯齡腳邊,語中滿是乞求。
“長孫妃,奴婢錯了,求您饒了奴婢吧”
醅碧見此當即上前,將顧硯齡護在身後,厲聲斥責道:“來人,將這賤婢拉開,若是傷了長孫妃,便都當心些。”
話音一落,當即便有靈性地內侍上前來,一把拽住那宮女顫動的身子朝後拖,拖出一地冰冷的血跡來。
顧硯齡淡漠地看著這一幕,隨即出聲道:“將人拖去賞八十杖,將宮中的奴婢都召去觀刑,告訴他們,膽敢以下犯上,詛咒主子是怎樣的下場。”
話一說完,顧硯齡便看也懶得再看一分,轉身攜著綺陽離去。
自成貴妃被貶以來,元皇后便命顧硯齡陪同寧貴妃協理六宮,因而讓六宮觀刑,無人敢不奉命前去。
眼看著那宮女被一杖又一杖打的血肉橫飛,直至行完最後一杖才痛苦的死去,就那般被人拖出一條血路來,死狀猙獰而可怖。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忍
是夜,顧硯齡捧著一卷傳世的棋譜靠坐在塌上,右手懶散地捻著一枚棋子,揣摩其中的奧妙。
春夜裡,牆角的蟲吟之聲已然輕微響起,雖未如螢螢夏夜般自成一片,卻也別有趣味。
安靜間,軟簾的聲音響起,顧硯齡並沒有回頭,只是百無聊賴地按下一子隨即道:“今夜殿下應是不回來了,醅碧,你們去歇息吧,將外面的燈都熄了。”
話音方落,一雙溫暖的手便自然地環過顧硯齡的腰,感受到背後那個溫暖而有力的胸膛,顧硯齡不由驚訝地轉頭,卻看到了蕭譯風塵僕僕,滿臉倦容的模樣。
“你不是去巡查京防營麼?怎麼今夜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