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那傳說,傳說朝升日暮只是一個巨獸的睜眼與閉眼。他知道自己是錯了,因為他、鐵心、穢子,一切可知或不可知,一切認知中的生物與非生物都是這巨物。
鐵心的話語已傳來,施烏調動自己的軀體,卻發覺身軀太過沉重,無從行動,他將注意轉入內裡,發覺自己雖已進入其中卻仍直視這身為自己的巨物。施烏尋找自己的回憶,卻流淌於萬千人的記憶,體味他們的出生、成長與死亡,其中卻有他的回憶,但已如大海中的水滴,無跡可尋。
陸掃晴輕撫他的眼睫,指尖順著他的臉頰滑下,感受他的面孔,於是施烏可見這巨獸其實已在他的驅動中行動,將無限寬闊無限延長的軀體移動,只是並無參照物,他分不出這巨物是在行動;他看見陸掃晴在孤獨的夜晚握住他的心臟,想以下墜的軀體尋找他的思想。
沉重的思想包覆渺小卻也偉岸的施烏,施烏無從反抗亦無力反抗更不會反抗,彷彿航行於風暴中的帆船,在狂暴的雷電硬雨同翻騰起伏衝向高山的海洋中維持小小的自己,這便是他與陸掃晴的區別,這便是他不能為靈的原因。陸掃晴的思緒侵蝕向施烏,於是施烏找到了自己的記憶,也失去了部分記憶。
在記憶中行動,施烏重感受自己與陸掃晴的同步、再度見證自己與KIA的合作、走上陽界,尋著發展來到現在,他看見自己已將答案傳送向這座地下城的所有機器人,陸掃晴抑制著範圍,不讓答案擴散向更廣處,亦見眾多機器人覺知不對,啟動武器,卻被何以全否認。
於是自己將一路所見借之傳向所有人,這些機器人便在一時之中陷入與穢的鬥爭。
施烏再想向前,卻被阻止,阻止他之物並無人形、亦無形態,可他卻知道這是黃靈——是陸掃晴知道。未來掌握於施烏之手,黃靈確實說到做到,連陸掃晴藉著他窺視未來也被阻止了。
施烏望向黃靈,看見的是另一不知面孔的靈與最後還未成形的靈,滅亡。
未成形的滅亡,滅亡遙遙無期,卻不可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