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露在外面,看著搖搖欲墜,不是很穩當。幾個浣衣歸來的小姑一路嘻嘻笑笑,見到他們卻停下腳步,痴痴地望著,過了會兒,又嘰嘰喳喳笑著退到了一邊,互相推搡著,不時朝他們這邊望來。
李元曄將馬韁遞於秋姜,上前拱手:“在下隴西李四郎,這是舍下表弟,陳郡謝三郎。我們二人於林中涉獵,貪樂迷途,不得而返,望幾位娘子能收留一晚,必當酬謝。”
幾人中年長的一個被推著上前,看看他,面色緋紅,神態有些拘謹,一雙晶亮的眼睛卻是毫不避諱地盯著他一個猛瞧,道:“我們可不能做主。不過二位郎君既是士族子弟,便是貴人,村長定然以禮相待,求之不得呢。”
“多謝小娘子。”元曄再拱手。
“郎君……不必多禮。”這村姑雖然做過城裡豪門的傭農,有過一些見識,但從未見過如此高貴品貌和氣度的少年郎,多少有些不自然。
不一會兒,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便在兩個老嫗的攙扶下踽踽而來,見到二人,神色頗為激動,就要下拜。李元曄忙扶住他,道:“老丈這是作何?折煞豎子。”
“貴人遠道而來,沒有出迎,實在是老朽罪過。快請入內!”這老者雖然貧寒,衣飾鄙陋,但是談吐不凡,一看便是讀過詩書的。李元曄心裡微一思量,便笑著和謝秋姜一同入村。
第031章 抵足而談
031抵足而談
農家菜色自然平庸,這時候食鹽稀缺,只有富貴人家和士族豪門才能享用,普通人家燒菜基本不放佐料。李元曄出身貴胄,自小錦衣玉食,自然吃不慣。不過他向來隨遇而安,且這些庶民禮數週全,對他們頗為敬重,不似一般的鄉野村民,他自然也不會惡臉相向,象徵性地吃了些。
村長讓人收拾了一間屋舍給二人,致歉道:“這是我們這兒最好的屋舍了,還請二位貴人莫要嫌棄,將就一晚吧。”
秋姜很想說,有沒有兩間?但望著老者一臉真誠的臉頰,終究是沒有開口。
夜間的野外分外沁涼,雖然有兩床被子,秋姜感覺還是不頂用。她回頭看看李元曄,過去將炕上的被子分開,又往中間塞了個枕頭,警惕道:“我睡裡面,你睡外面,不準越線,不準脫衣。”
元曄笑道:“說實話,我還擔心你對我圖謀不軌呢。”
回應他的是一個飛來的抱枕。
元曄探手接住,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被子實在粗糙,秋姜扯了扯,翻來覆去好久,加之穿著衣服寬厚難受,怎麼也睡不著,便聽得元曄在一旁笑道:“嬌生慣養的女郎,這便受不了了?”
秋姜驀然轉身。
夜間不算昏暗,有月光從窗扉間洋洋灑灑地落進,在地上落下一地銀色的華光。他半倚在床頭,只脫了外衫,白色的中衣搭著勁瘦修長的身子,倒也別有瀟灑意態。秋姜卻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廢什麼話?”
“你能入眠?”他墊著膝蓋拄著頭,隨手點了點窗外。外面是此起彼伏的蟬鳴聲,雖不到夏季,因著此地氣候緣故,卻如此吵鬧。
秋姜啞然。
元曄回頭,對她笑道:“也不全是這個原因,我不習慣和別人同床,你不要介意。”
秋姜怔了怔。反正也睡不著,索性起身靠到牆上,嘆了口氣。天氣冷,這夯土房子也不結實,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順便把他那兒的也扯過來一些。
元曄哭笑不得:“你這小姑,怎麼如此自私?”
“不願意?你可以出去啊。大門就在那,沒人攔你。”她朗聲朗氣地說,面上毫無愧色,一派理所應當。
元曄閱人無數,雖不到肚裡撐船的境界,自詡還算寬宏雅量,並非斤斤計較之人,對著她卻是氣結,但其實又生不起氣來。誰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