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地。
“帶我……出去走走好嗎?”滾兒擦了擦眼淚,她似乎微微恢復了一些體力。
“啊……”我被她的問話搞得不知所措,或許應該說我被這所有讓我來不及思考的一切搞的不知所措。
“我們走吧……狂人!”滾兒緩緩的坐了起來,她用一隻手緊緊的拉住了我的手,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傷口。我扶著滾兒緩緩走出了門,她的傷口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屋外是一片綠色的山谷,草叢中夾雜著各色的花朵,低矮的綠色灌木一叢叢的在山谷中點綴著。蝴蝶在草叢中悠然的飛舞,一隻蟋蟀突然從我們的面前一躍而過。我攙扶著滾兒,我們踏著綠色的草叢慢慢的向前行走著,滾兒一路上四處的張望著,她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天真笑容。草叢一直向遠方的一片丘陵延伸,幾棵松樹在丘陵的另一側茂密的站立著,似乎是在阻止人們逾越那片丘陵的衛兵。滾兒說她想知道丘陵的另一邊是什麼,可她害怕丘陵的另一邊還是丘陵。
我們緩緩走著,這時滾兒突然推開了我,她閉上雙眼的同時伸開了雙臂,她就這樣輕盈的仰倒在了草地上。我急忙俯下身想將她扶起。
“狂人,我沒事,我只是想看看這片天空……”滾兒仰面躺在草地上,她伸開舒展的四肢,靜靜的看著那片藍天。
“小心著涼。”我也在滾兒身邊的草地上坐下,隨手摘下一根草棍兒咁在嘴裡。
“天真藍啊……狂人,看來這世界上最美麗的不只有紅色而已……”滾兒瞪著大大的黑色眼睛愣愣的看著天空,她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微微顫動著。我似乎也一下子放鬆了許多,我用肘拄在草地上慢慢的半臥在滾兒身邊。一切都那麼的寧靜,似乎所有剛剛的殺戮都早已消失,而這真正的愜意卻是我所根本無法形容的……
“——狂人!狂人!”滾兒的聲音突然驚醒了我,我看到大滴大滴的黑色鮮血從滾兒的眼中流出,我急忙轉身用手發狂的擦拭著滾兒眼中流淌出的鮮血,“狂人!狂人!救救我——不要讓這鮮紅掩蓋一切!”大滴大滴的鮮血猛然從滾兒的眼眶中噴湧而出,她的雙手在自己的眼前發狂的抓著什麼,似乎這樣能夠趕走那片掩蓋一切的紅色……
“滾兒!滾兒!你怎麼了……”我用力的伸出雙手在滾兒的眼睛周圍比劃著,卻不知道該如何止住這噴湧的鮮血……慢慢的……慢慢的……滾兒的雙手失去了力量,一種力量死死的將滾兒冰冷的雙手甩向地面。淚水從我的眼眶中奔流而出,我跪在滾兒身邊的草地上,大滴大滴的淚水從我的眼眶一直落在滾兒身邊的草地上——那不是淚水,而是大滴大滴的鮮血……
滾兒死了,她再不能去實現她的理想世界了。紅色沒有最後成為滾兒的歸宿,她靜靜的躺在這片綠色的草地上,而鮮血是紅色給滾兒最後的致意。滾兒的眼睛沒有閉上,她愣愣的看著那片藍色天空,已經變成灰色的眼眸中充滿了純真與純粹,這就是理想與信仰——只有在死者眼中才會變得純真與純粹……
我希望能有很多人能看到滾兒現在的樣子,想必這世界上的人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什麼是純真與純粹了,但我卻不能忍受有人看到滾兒片刻以後的樣子。我不想讓滾兒成為一具腐爛的醜陋屍體,就讓滾兒的理想與信仰終結於這一刻吧。我找來木屋中的木材,草草的搭建了一座木堆,然後將滾兒的屍體平放在木堆上。我點燃了木堆,可在那一刻我卻後悔了,因為我忘記了這火焰的顏色也是紅色的。
“對不起!滾兒,最後我還是沒有帶你逃離紅色……”我站在燃燒的火焰邊,莊嚴的向後退了一步,行了一個舉手禮,這是我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向滾兒行舉手禮。
“每個人都是矛盾的……你這一刻才意識到了這一點嗎?”一個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我轉過身,那位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