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棟誠連聲道:“是……是……小弟一時手背,年前在吉祥館輸了一萬兩銀子,全靠張晉中大統領出面擔保,才僥倖撿回一條小命。”
爾棟傑又急又氣,這個兄弟與他關係特殊,叔叔,叔母臨終之前,曾持著他的手,拜託他好生照料。他這一生中,所虧欠最多的就是這二位老人家,斷然不能有負他們所託,而且他們兄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那份感情亦難以輕易捨棄。是以雖然他犯下了滔天大罪,但只要有一線生機,也要盡力挽回。
許海風等人率先離去,那是擺明了給他面子。但他也知道,自己等人的一番精心策劃,已然因為乃弟的告密而全盤覆滅。此事非同小可,任誰都是死路一條。
他這麼說,原本寄望乃弟能夠順著他的語氣,將一切責任推到張晉中身上。如此一來,他就算是拼著這張老臉不要,立即收山歸隱,也要將他這條性命保下來。
不曾想到,爾棟誠被蔣孔明一嚇,還以為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摸透了,心驚膽戰之下,竟然實話實說,讓他在盛怒之下亦生出一絲哭笑不得之感。
“你……你還敢去賭?”爾棟傑拼命地壓抑自己的心中怒火,口中低沉的咆哮之聲幾乎讓乃弟癱倒在地。
“大哥,這……這都是你逼得啊。”
狗急尚且跳牆,何況是人急了。爾棟誠只道今日必死無疑,再無平日的顧忌,大聲吼了出來。
“你說什麼?”爾棟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你娶了方家的女兒,從此平步青雲,可是,你看看,你給我們家族又帶來了什麼?平日裡,這個不允,那個不許,就連你侄兒倒賣一點軍資,也被你怒斥一頓,還革了他的軍籍,你說說,我們能怎麼辦啊……”爾棟誠大哭道。
爾棟傑的雙目圓睜,怒道:“倒賣軍資,那是在挖我們西線大營的牆角,你還說得出口?”
“大哥,後勤部的那幾個,哪個不是富的流了油,他們的油水是哪裡來的,你當真不知道麼?”
爾棟傑的眼皮子抖了幾下,心中的那股邪火平息了許多,他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道:“你管他們作甚,非己之物,莫貪。貪,必有禍。你難道就沒有看見,這幾十年來,後勤部又有幾個能得善終的。”
“童一封,那個童一封呢?”爾棟誠彷彿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雙目之中閃動著瘋狂的光芒,就像那受傷的野獸最後的執著。
爾棟傑的面色異常難看,他的眼睛似乎不經意地向廳外飄過。
“那個童一封,貪得又何嘗比別人少了。他為何無事?”爾棟誠緊緊地拽住了乃兄的衣袖,仿若這就是他手中那最後的一絲生機。
“那是他會做人,而且,他辦了實事。”爾棟傑沉聲道,他的語氣此時已趨於穩定,不復適才的盛怒。
爾棟誠的頭高高抬起,即使是滿面的恐懼也遮掩不住他心中的那份不甘和妒嫉:“那麼你呢?你的官職比他高,你的後臺比他硬,為什麼你卻不如他。他們可以每日裡大吃大喝,逍遙快活,你卻要家裡人嚴謹慎行,這又算哪門子的事啊?”
“唉……這裡是西線,為兄這樣小心謹慎,也是迫不得已啊,否則,你以為古道髯的精明和魄力,還能讓為兄在這個位置上呆這麼多年?”爾棟傑慢慢地嘆了一口氣,那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深深的疲倦。
許海風與夏雅君對望一眼,這才知道,爾棟傑應該就是方老太太安置在西線的監視人了,也唯有他這等級數的人物,才能使那位號稱大漢第一軍事家的古道髯為之顧忌三分。而他,顯然也未曾辜負方家老太太對他的期望。
西線大營,古道髯在此經營了數十年,依舊無法全然掌控。雖然方家的名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爾棟傑卻也是功不可沒。
“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