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著無本生意的美夢,淨撿便宜,要跟你平起平坐了。想想也不服!
“所以,爹思來想去,這個社長還是要爭。哪個朝代不是做官的風光、當權的發財?不光是爭給唐家看,爭給宋氏家族看,就是堵上雪森那個嚼百蛆說風涼話的嘴,也要爭!俗話說,不蒸饅頭蒸口氣,也要爭!走一步看一步,總要走到西村眾人前面去!”
“對,爹爹,就是不能讓矮北瓜老子看笑話!”絲麗附和道。“你去吧,剩下來的活由吾來做。”
宋樹根把剩下來的活計交代給女兒絲麗,拍打幹淨身上的竹絲竹灰,拿上他的竹竿旱菸筒,不急不慌地去六叔公家。
六叔公大名叫宋銀襄,可是,因為他在西村的輩分高,也算讀過幾年私塾有些頭腦也就有點臉面,所以,不僅宋氏的人,就連唐姓的人都不直呼其名,而喊他六叔公。這時,他與幾個年紀很大的長輩正端坐在堂屋八仙桌旁,耐心地等待著。有人等得不耐煩,朝堂屋正面的牆上看過去。
堂屋正面的牆上,掛著宋氏幾代先祖的畫像畫框。木框畫框裡的畫像是橢圓形的,人像有戴著瓜皮圓帽穿長衫的,有無帽蓄鬚的,個個傲視著廳堂。
堂屋裡寂靜無聲,老人們相對無語。八仙桌中間的油燈的燈芯跳動著,燈光也隨之時亮時暗。昏暗的燈光照耀到靠近八仙桌旁的長者臉上,顯得陰森威嚴。其他的人則像幽靈,縮在黯淡的陰影裡。
剛回來的五叔坐在一角的矮凳上,低頭抽著煙。在西村,又是一個不成文的老法:父子不同席。同宗同族的小輩是不能與長輩同桌而坐的。不管是吃飯吃喜酒,抑或是商量事情說閒話,都不能同桌而坐。所以,五叔只能坐在“臺下”的小板凳上。
六叔公靠在高背的木椅上,朝南而坐,一手捧著黃燦燦的黃銅水煙筒,一手捏著紙捻,顯得悠然而傲慢。“噗”!他用勁吹著了紙捻的火星,往水煙筒上的煙鍋點火。花白的山羊鬍子上掛滿了口水,滴到了胸前菸灰色的長衫上。
“啊,六叔公,有點事,絆住了,晚來了一步。”宋樹根一邊往竹竿旱菸筒裡裝菸絲,一邊跨進門檻,嘴裡打著招呼。
“坐吧。”六叔公揚揚手,指了指五叔對面的小矮凳。
宋樹根慢騰騰地在有靠背的竹製矮椅上坐下。“六叔公,五叔來說,說是他姐夫聽來的,說社長要舉手選了,可是的?”
宋樹根懂得,商議事情,做晚輩的應該先說話。他現在這麼說,其實是什麼也沒有說。但不管怎麼樣,總是先開了口。
“是的,話是這麼個意思。”六叔公的嘴巴離開了水煙筒的吸口,砸了砸嘴,慢慢地說。“傳你來,是要議個辦法出來。只怕你是知道的,你是聰明人。靠舉手,吾宋氏一族人勢沒有唐族多,明著選是鬥不過唐姓家族的。可如果順其自然,明擺著是向唐族屈膝示弱,吾不甘心!”
坐在六叔公對面高背椅上留著八字鬍的長者瞟了一眼六叔公,對宋樹根說:“樹根,事情呢,吾女婿來說了,吾們西村與東村的橋莊合起來成立叫‘西橋合作社’,是西橋鄉最後一個合作社。你聽聽名字!是吾西村的‘西’在前面。據說,東村的橋莊出個社長,已經定了,吾們西村出個副社長。西村嚒,就是在唐姓與吾宋氏兩家天下拔一個。六叔公第一個想到了你,覺著只有你出來,才能敵得過、選得上,往後呢,也能為吾宋氏各戶照應,不受外族欺負。”
六叔公接過話去,說:“是啊,吾是看著你長大的,也只有你能站得出,吾宋氏就指望你樹根嘍!”
其他的長輩唯唯諾諾地附和。
宋樹根悶著頭抽他的煙,好久不吭不哈。
八字鬍的長者顯然沒有那個耐心,沉不住氣,問:“樹根,六叔公傳你來就是要聽聽你的計謀,要你拿個主意的,你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