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認定了陸驚雷確有謀反之心,還是因為傷痛在身,不願被打擾。無論是哪一個原因,對於公孫筠秀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她見不到陸驚雷,無法弄清事情的始末,最有希望的一條道路也被切斷了。這感覺就像孤立無援地站上了一方高臺上,進退不得,左右為難。
守衛不過只是個傳聲桶,就算與他們說破嘴皮,也不能解決真正的問題。楊正不忍心看公孫筠秀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於是提議說:“不然我們先回去?再想想其他辦法?”
若是為了其他事,公孫筠秀根本不會如此堅持。可事情關係到陸驚雷的性命,她又怎能如此放棄?無論如何,她都要見到大王子。不再多想,她彎下雙膝,跪在了王府面前。
“人命關天,事出緊急,煩請官爺再報一聲。陸驚雷之妻公孫氏求見大王子,若大王子不肯撥冗,民婦即在此長跪不起。”
鏗鏘有力地說明自己的決心,公孫筠秀挺直腰桿,不動不挪,姿態彷彿陶人泥俑。
楊正看著好不心疼,苦口婆心地勸她放棄,她卻完全不為所動,還笑著讓楊正早點回茶鋪,免得耽誤生意。
時間從清晨一直拖到午後,楊正無法,只得買了饅頭給她充飢。公孫筠秀倒也沒有拒絕,如果這是一場苦戰,她必須保持充沛的體力。
還好王府戒備森嚴,普通平民皆要繞行,公孫筠秀的行為並沒有引來太多關注。
傍晚時分,雙腿已經麻木得失去了知覺,她依然沒有等到大王子的應允,卻等來了久未謀面的六公主賀蘭端綺。
公主如往常一樣一身豔紅,帶著咄咄逼人的美麗。她身後跟著四位侍婢,其中一個正是公孫筠秀的好姐妹南彩兒。
視線與南彩兒匆匆交會之後,公孫筠秀俯低身體,對公主行了叩拜大禮。一旁的楊正也不敢怠慢,跟著跪在了她的身旁。
“本宮跟說有一名自稱陸驚雷妻子的女人死賴在大王兄府外,要求見他,本來還不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民婦實在是黔驢技窮才出此下策,讓公主見笑了。”不卑不亢地應付著賀蘭端綺,公孫筠秀忍不住揣測起她此行的目的。
她是來看大王子的嗎?
賀蘭端綺是當今王后的愛女,三王子賀蘭瑞顯的謫親妹妹,與陳貴妃所生的大王子在血緣上就隔了一層。大王子與三王子為了太子之位明爭暗鬥了這些年,賀蘭端綺的立場一直十分鮮明,不僅堅定地支援三王子,大庭廣眾之下也毫不掩飾自己與大王子的分歧。但凡見過他們兄妹相處,都知道兩人心存不睦。
大王子如今落魄失勢,身心皆受重創,就算她心生憐憫,她的地位背景也不會允許她此時親近他。所以,她不可能特地從王宮裡跑出來探病。
那她是跑來看笑話的?
賀蘭端綺過往任性的例子不勝列舉,為人處事說好聽點叫犀利,說難聽點甚至可以稱之為惡毒。就算她此時跑來是為了嘲笑大王子的殘疾,公孫筠秀也不會覺得意外。不過,對上她面上常見的嘲諷笑容,公孫筠秀忽然覺得自己才是她今天的目標。
“陸驚雷什麼時候娶了你?你這樣自抬身價,就不怕被人恥笑嗎?”
果然,公主話裡的“棒棍”如往常一樣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
“民婦不敢。”
思及她尊貴的地位,公孫筠秀只能含糊作答。“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條定律,萬萬不能用在公主身上。
還好鬥雞好鬥僅僅侷限於同類,遇上不與其為伍的,它們便少了窮追不捨的毅力。賀蘭端綺見公孫筠秀咬唇不語,周身氣焰也跟著弱了幾分。
只見她使了個眼色給跟在身旁的南彩兒,南彩兒立刻要求王府守衛為其通傳。
賀蘭端綺是北澤公主,大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