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半,桂九抬手搗了他一下,黑鷹立刻說不下去,只得閉嘴,看他主子這架勢是絕不肯放了懷中人的。
然而,君執才又走了兩步,懷中人忽然咳嗽起來,君執才邁開的腳又定住,身體半蹲,讓她以自在的姿勢躺在他懷裡。
“婧……兒?”他出聲喚她,因太焦急,用的是本來的聲音,沙啞難聽。
百里婧半睜開眼睛,呼吸急促,艱難地開口:“藥……”
“什麼?”君執不解,“要什麼?”
她難受地喘息著,又說了一遍:“給我藥……身上……”
君執見她抬起手,才懂了她的意思,忙去摸她的衣襟,掏出了一個小瓷瓶來,他開啟看了看,蹙眉問:“這是什麼藥?”
百里婧根本不管他,不聽他在說什麼,她也許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一把將他手中的小瓷瓶奪了過來,將藥倒入了口中。
君執阻止不及,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准她吞,卻還是見一顆藥丸極快地滾入了她的喉中。
只有一顆藥丸,瓶子裡已經空了。
從前墨問沒死時,他對她的一切瞭如指掌,可自從她守寡回宮,他對她再瞭解也還是隔著許多層。君執眯起眼睛,欲將空了的瓷瓶遞給孔雀瞧瞧。
“還給我!”百里婧探身去奪,她對這藥格外看重,竟像是失去了理智。
bsp;君執現在對她心疼之極愧疚之極,什麼都依著她,一切都可從長計議,只要她肯跟他走……不,無論她肯不肯跟他走,他都必須要帶走她!
等將空了的藥瓶重新放回身上,百里婧這才有了多餘的力氣去看君執。她的臉被濃煙燻過,有點黑,起初為了趕路,君執也來不及注意,這會兒她黑亮的眼睛看過去,白皙的面龐上那些灰燼便格外突兀,他忍不住抬起袖子去擦。
兩人四目相對,百里婧認出了這雙眼睛,她的嗓子本就啞了,問出聲的話很刺耳,颳得耳膜疼:“是你?突厥大營中救我的人?”
君執未再戴面具,他的面龐完全露在她的面前,儘管火摺子的光亮不過點點,她卻還是記得他的眼睛。
君執想,“取次花叢”的那些夜晚她記不得了,也叫不出他的名字,真是可惜。
沒關係,若是叫不出,他們便從頭開始認識,也不算太遲。
他笑,卻有點不大好看:“是我。”
百里婧揉著被他捏痛的下巴:“你還是這麼粗魯無禮。不過幸好,你沒死。”
她說著,掙扎著要從他懷裡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腿動不了,一動之下痛入骨髓,她不自覺一聲悶哼。
“婧……兒!”君執關心則亂,忙抱住她,連口中稱呼也全然忘記。
百里婧在聽到他這聲呼喚時,身子劇烈一僵,腿上剔骨般的痛已忘了個乾淨,她緩緩地抬起頭來,重新看向近在咫尺的驚為天人的英俊面容,唇角顫抖,好半天才苦笑出聲:“我好像聽錯了,你……剛才叫我的這一聲與我死去的夫君……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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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4章 你是誰啊
百里婧說的這一句,讓君執心頭大亂,他再不是當初那個與她只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的半路夫君,他已足夠了解她,聽得出她話語裡的絕望。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尋這種絕望並非是因為念起死去的墨問,她沒有拆穿他的身份,她卻已不信眼前的任何人任何事。
她抱著無所謂的態度,等著他來解釋。
若是他此刻對她開誠佈公,她也許再不能活下去,君執只得強笑,卻再做不出當日突厥營帳肆,他強自鎮定:“當日我說等你的夫君死了,我便娶你,你可還記得?若你將我當成他,我也並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