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是隨隨便便的評論。奧格瑞姆也感覺到了;他挺直了腰板,平視著德萊尼的雙眼。
維倫揮手示意二人就坐,他們照辦了。坐在這麼華麗的桌旁、這麼精緻的椅子上,杜隆坦不自在得要命,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好。當食物端出來的時候,他暗自鬆了一口氣。塔布羊的腰腿肉、烤白羽鳥、一輪輪的麵包,還有盛在盤裡的一堆堆蔬菜——都是他了解的食物。不知怎麼的,他剛才還以為上來的會是些完全陌生的東西。不過為什麼呢?德萊尼人的建築和生活方式可能和獸人截然不同,但他們與獸人一樣,也靠著這片土地生存。他們做菜的方式有點不尋常——獸人喜歡把食物煮著吃,或是在篝火上烤,更多的時候則乾脆直接生吃——但不管怎麼說,食物就是食物,況且,德萊尼人端上來的這些食物美味極了。
維倫是個極出色的主人。他問了他們許多問題,認真地聽著他們的回答。男孩要多大年齡才可以狩獵食人魔?多大年齡可以尋找伴侶呢?他們最喜歡吃什麼?最喜歡用什麼武器?奧格瑞姆比杜隆坦還熱衷於這段談話,開始大談特談起自己的勇猛來。值得稱讚的是,他一點也不用給自己的故事添油加醋。
“等我父親去世後,我就會繼承他的毀滅之錘,”奧格瑞姆驕傲地說,“那是一柄受人景仰的古老戰錘,由父親傳給長子,代代相傳。”
“它在你手中定然威猛無比,奧格瑞姆。”維倫說,“但我相信,離你繼承毀滅之錘之名,還有許多年的時光。”
年輕的獸人一時間似乎忘了自己只有在父親死後才能冠上毀滅之錘這個姓氏的事實。聽到維倫這句話,他立刻變得嚴肅起來。維倫微微笑了一下,那是帶著一絲憂傷的微笑,讓他光滑蒼白的臉上顯出了絲絲皺紋。
“還是跟我說說這柄戰錘吧。它一定是件強大的武器。”
奧格瑞姆的臉色又明亮起來。“它特別大!石制的錘頭又黑又堅硬,錘柄是用木頭精心製作的。這麼多年以來,錘柄換過很多次,但錘頭一點劃傷都沒有!它被稱作毀滅之錘是因為一個預言——只要它的主人帶著它投入戰鬥,就必定給敵人帶來毀滅!”
“我明白了,”維倫仍然微笑著。
奧格瑞姆越說越興奮。“不過,還有另外一個預言,”他繼續道,“傳說毀滅之錘的最後一個傳人會用它給獸人族帶來救贖,接著又帶來毀滅。然後它會被傳給黑石氏族以外的人,一切會再次改變,它也將再次被用於正義的事業。”
“確實是很強大的預言。”維倫說。他只說了這麼一句,杜隆坦卻不由顫抖了一下。這個人被他的人民稱作“先知”。那麼,他是否知道毀滅之錘的預言會不會成真?杜隆坦能鼓起勇氣問嗎?
奧格瑞姆仍在繼續,熱烈地描述著毀滅之錘的每個細節。杜隆坦見過那把錘子,所以他不再聽奧格瑞姆的長篇大論,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在維倫身上。這個人為什麼對他們這麼感興趣?
杜隆坦是個敏感的年輕人,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他曾經無意中聽到過父母與卡舒爾宗母談話的隻言片語。他父母說,他們擔心他太敏感了;而卡舒爾宗母則對此嗤之以鼻,還告訴他們,多關心點重要的事情,“讓那個男孩走自己的路吧”。杜隆坦能看出一個人臉上假裝出來的興趣,就算對方是個德萊尼也一樣。但是維倫那雙閃耀著光芒的明亮藍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他那慈祥(儘管有點奇怪)的臉上毫無偽裝,他的每一個問題都那麼真誠。他是真心想要了解獸人。而且他聽得越多,就顯得越憂傷。
要是卡舒爾宗母能代替我在這裡就好了,杜隆坦突然想到,她會比我和奧格瑞姆都更珍惜這樣的機會。
奧格瑞姆終於說完了他的毀滅之錘。杜隆坦開口問道,“你能給我們講講關於你的族人的事嗎,先知?我們對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