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影響了蘇暮寒,他的冷靜與睿智,乃至每一次為大周殫精竭慮的圖謀,都當得起梟雄二字,更引發了蘇暮寒一腔熱血沸騰的踟躕滿志。
離了蘇家老宅,回京在即,蘇暮寒想立刻去邊城的想法便更加迫切。
蘇光復冷靜的分析,沒有他母親的支援,沒有慕容薇的幫忙,蘇暮寒此時離不了皇城,根本接觸不到蘇睿留下的軍隊。拖得愈久,人情愈淡,失了軍心所向,形勢對他們便愈加不力。
蘇暮寒聽了蘇光復的告誡,一再壓下急躁的心情,努力說服自己要耐心。既然母親與慕容薇都願意緩緩而行,他就只能在歸程之中,將這二人說動。
蘇光復瞧著這般的行程速度,算算端午節已然不可能回京。安國夫人與大公主這一行有心也好、無意也罷,都似處處在與世子跟自己做對。
是老宅一行露了什麼風聲,還是宮內已然對蘇暮寒戒備?一路的禁宮護送,又出動金吾衛的副使,是為著恩典,還是已然含了監視的成份?
蘇光復暗恨族中年青一輩當日對楚朝暉的無禮,怕引發她的戒心。心思已然轉了幾轉,趁著夜幕如綢,黑色濃得化不開,一連放出幾隻信鴿,各自飛往不同的方向。
夜黑風緩,那信鴿眨眼便飛入雲宵。紫陌與纖雲二人目光爍爍,手扣著袖箭卻不敢攔截,怕驚動依然站在船頭的蘇光復,只好悄悄將此事秘報給夏鈺之。
蘇光復覆手船頭,任夜風吹著自己火熱的胸膛,渾然不覺自己的行徑露入夏蘭馨身邊兩個不起眼的丫頭眸中。
他本已傳訊京中內應,想著蘇暮寒一入京便大造輿論之勢。助他承了爵,接著便以保國為名北上邊城。他好隨在蘇暮寒身邊,聯絡族中眼線,助他籠絡蘇睿的舊部,先把一支精銳的軍隊握在自己手中。
人走茶涼,假以時日這這支軍隊若被別人接手,再想拿回來也失了先機。
此時京中內應不能貿然行動,他們又被拖在這裡。聽聞揚州還要停幾日,安國夫人要帶眾人瞧什麼瓊花,蘇光復握著茶盞的手不覺用力,將一隻夜光金線盅捏得粉碎,無聲地扔進水底。
蘇暮寒亦是無可奈何。
他說了不算,夏鈺之只聽從慕容薇與母親的安排,依舊走水路緩緩而行。偏是這滿船眾人頗有閒情逸致,若是想在哪裡游上幾日,便隨時吩咐了官船停留。
揚州已然在望,遙遙能瞧見文峰塔的塔尖。
晚間泊船,眾人圍在一處用膳,又說起瘦西湖的風光。
蘇暮寒急躁不來,想趁著揚州這幾日再好生哄著慕容薇,回京替自己出頭。他便柔和地望著慕容薇,溫聲說道:“煙花三月下揚州,咱們如今也算是當季。除了瘦西湖,阿薇還該看看揚州的瓊花,花大如盤,潔白似玉,很是漂亮。”
蘇暮寒年少時曾隨父親遊過揚州,在厚土祠賞過有名的瓊花,還曾遊過京杭大運河旁的文峰寺,對揚州記憶猶新。
年少的舊事依舊曆歷在目,蘇暮寒便指著遠處的塔尖,撿了當日的風光細細說與眾人聽,企圖再喚得母親對父親的追憶,也好讓自己打著秉承父志的旗號,儘快離開京中。
蘇睿並不信佛,因著文峰寺是唐代高僧鑑真第一次東渡扶桑的地方,當年才特意帶著兒子來瞻仰,並在此處為楚朝暉求了一尊彌勒菩薩的玉石雕像,如今還擺在府中小佛堂的佛龕內。(未完待續。)
第一百七十五章 背主
玉石雕琢的彌勒菩薩日日擦拭,纖塵不染。
楚朝暉追憶往事,記著丈夫的情深意重,心裡感慨萬千。
兒子身姿挺拔,華美清貴,面貌與丈夫酷肖,連那顆精忠報國的心思都一模一樣。楚朝暉端詳著兒子略顯消瘦的面龐,思忖著從流蘇口中得來的訊息,知道這些日子兒子心上承受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