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背上觸碰過它。 直覺告訴她,這男人就是苟安生。 慕容芹再仔細一看,沒錯,確實是苟安生。她不自覺地爆出了一聲。 這對赤裸的男女一看到慕容芹,慌亂成一團。女的隨手拖一條被單,遮住胸部,蜷縮在床角。 慕容芹定神一看,吃了一驚,那女的竟然是她精心栽培的語文科代表,是一個才十五歲的女孩。因慕容芹喜歡她,她經常跑到他們的宿舍來玩。 慕容芹知道,寂寞的山區,人的本性其實並不寂寞,有時比喧囂的都市還躁動,但她沒想會是這樣的騷動發生。她不能理解這個事實。 苟安生惱羞成怒,說:“你來這裡幹什麼?”慕容芹憋不出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苟安生回學校後,輕描淡寫地“安慰”慕容芹幾句。 慕容芹說:“什麼都不用說了,你走吧。” 此時,慕容芹突然感覺,有了這件事,離婚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人就是奇怪,老天也安排得很無聊,常常這樣折磨人,昏頭轉向地兜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她想,也許人生就是由無數個圓圈組成的,有的圓圈大,有的圓圈小。 慕容芹終於和苟安生協議離了婚。按協議,她“賠”了苟安生兩萬元“青春損失費”。 她知道這是何等荒唐。 人常常遭受屈辱,還得付出一定的代價。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慕容芹突然想到,她老爸生前在閩南一個小縣城任公安局外事科科長時,只要有人想出國或移居港澳,總得過他老爸這一關。每當人家填表、送材料上門,老爸總是要拖幾個月,名為“研究研究”。那時候,總覺得奇怪:老爸也真怪,幾張表格,又不是製造原子彈,有什麼可研究的? 老爸在退休前兩年被提升為副局長。 也許自己的不幸是一種報應,所以她對這筆數目不小的錢並不看得很重。她想,這世間是有因果報應的。 綁在身上的一根粗繩子解開了,慕容芹一身輕鬆,但另一種鬱悶也隨之產生。 她老媽整天悶悶不樂,一見她,就嘮叨著說:“做女人就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離婚了, 就應該趕快找個人嫁掉。女人如瓜菜,不能留的,越留越掉價。” 在她老媽的哲學裡,離婚就是一種罪過。因此,她總是認為女人離婚就如同被強Jian過一樣,低人一等。整天害怕招不到上門女婿而四處託人為女兒做媒。每當一些老太婆來串門,她就會熱情而激動得像找到救星。 老媽越急,慕容芹心裡就越煩躁不安。 她開始酗酒,也抽菸。她喜歡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紅塵滾滾,默默無語地一個人喝酒,吸悶煙,然後拼命地咳嗽,垂死掙扎一樣地嘔吐,再然後,四肢無力地躺在地板上,昏昏迷迷地睡去,就像一次快樂的自殺。
這種感覺你不懂 五
山區的天氣,如嬰兒的屁股,說拉就拉,一會晴天,一會陰雨綿綿,不管白天還是黑夜。 苟安生冒著雨敲開中華鱉的門時,中華鱉正穿著一條特製的大短褲,挺著碩大如西瓜的肚子在看電視。他的肚臍眼深得像無底洞,陰森可怕。 他們都住在學校的單身宿舍。 苟安生嘿嘿地笑了兩聲,就坐到校長隔壁的沙發上,順手拖過茶盤,熟練地操起茶具,準備泡茶。 閩南人喝茶真他媽的像吃藥,泡得又黑又濃,黑得像黑人的面板,濃得比咖啡還濃。而且他們一喝就是一兩個小時,他們的胃好像是不鏽鋼做的,也不怕茶水的腐蝕。 第一泡茶是Chu女茶,又苦又澀。中華鱉端了一杯,吹了吹氣,哈了幾口,熱熱地吞下去,然後哈出一口帶煙味的臭氣。苟安生也喝了一杯,嘴巴舔得嘖嘖響。 中華鱉半怒半開玩笑地說:“猴子(閩南語,對熟悉的年輕男子的稱呼),小心點,別等著我給你擦屁股。外面已經有人流傳,我們這裡的男教師追女孩子是使出‘梟險’(閩南語, 指齷齪手段)招數的。” 中華鱉的意思是說,苟安生跟慕容芹的事現在已經鬧得滿縣風雨,應該自己妥善處理好事情,不要到時上面把責任怪罪到他身上。 苟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