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曙光,他趕緊附耳過去。
“幹嗎非得收江浙一代的漕米以做軍糧呢?何不直接拿錢去滬上買,直接運到官軍手中。這既避免了收糧難的局面,又略過河運,省去了許多麻煩不是。”
“咦,這倒真是個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呢?”王有齡愁眉漸展,“可這買糧的錢從哪兒出?買了糧還是得運到官軍手上啊!”
既然出了這麼個主意,胡順官就把當中諸多關係考慮得當了,“錢可以以官府的名義向錢莊借,有了官府作保,錢莊圖那些利錢,絕對會借。據我瞭解,信和就拿得出這筆買糧錢。至於在上海的運輸問題,你大可以託給漕幫,只是上海內的運送,途中比較安全,不擔什麼風險,他們樂於接這筆生意。”
話雖如此,有了前一次貿貿然接下委札差點丟了性命的教訓,這回王有齡考慮得可就多了,“朝廷那頭會同意嗎?這可是以官府的名義跟老百姓借錢……”他指指天,“上頭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
“若是朝廷處於危機中,怕就顧不得這方臉面了吧!”胡順官擺出事實講給他聽,“現在太平軍都打到上海了,眼看波及江浙,雖說離京城還有段距離,可這裡向來是朝廷的賦稅大省,如今又正是用人用兵之際,再少了這些稅收,朝廷怎麼不著急?還有……”
胡順官一口飲盡杯中茶,接著說自己的見解:“這兩年朝廷動作大,手段多,國庫日見緊張,私底下向錢莊借的錢還少嗎?聽聞蘇州織造這兩年上供的東西多是由蘇州一帶的錢莊先行貼補,織造府再年年還銀子。朝廷落個銀根不緊,錢莊賺個利錢,兩方得力,何樂而不為呢?”
聽他這麼一說,王有齡頓時有了底,“行,我這就去跟黃大人彙報此事,他若點頭,咱們緊接著就去漕幫。”
他不提還罷,一提起漕幫,胡順官頓時想起他來衙門可不是未卜先知來幫他王有齡解決問題的,“王大人……”
“你怎麼又叫我‘王大人’?有齡!有齡——我們兄弟兩個還跟從前一個樣。”
怎麼可能一樣呢?官是官來民是民,自古流傳下來的道理,不得廢,也廢不得啊!胡順官坦言:“王大人,你我之間或許這樣稱呼沒什麼,可若給旁人聽到有損你的官威。王大人已身在官場,還是謹慎些好。”
王有齡知道胡順官在暗示他此次接這個籌措糧草的委札,實在是太過大意。他連連點頭,抓著胡順官的胳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順官啊,你雖不在官場,但性情、腦筋都遠在我之上。阿四還說我們倆命數相剋,若處在一塊怕兩人都難得善終——你看看,你看看!我們倆聯手,這天下怕無事不成。我們倆的命根本是相補相助的嘛!”
他要說的事,正是與阿四有關,“王大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我倆之間還有什麼當說不當說的,你說!”
“王大人與採菊姑娘定親已久,何時完婚?”
王有齡心頭一緊,沒料到他說的竟是這件事,“從前我沒當官那會兒,我幾次催她成親,她都推說我大業未成,不宜成家。如今我初上任,千頭萬緒哪有時間辦這些私事。”
胡順官謹慎言事:“王大人,我說句冒昧的話,您身為知府,有位內眷料理後堂之事,做起官來也稱心些。”
“我也知道,只是……”
“還是您的心裡已另有夫人人選?”
胡順官一句話挑起了王有齡心底極力隱藏卻仍蠢蠢欲動的心緒,他默然別開眼,沉默久久,終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一切果如胡順官所料,朝廷的上諭一再地敲打著巡撫黃宗漢的腦門,他只想趕緊籌措到糧草,哪裡還管王有齡使什麼法子。
信和錢莊見有利可賺,把王有齡當祖宗一般供了起來,連滾帶爬地拿了銀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