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了,唉!”
成皋。晉軍大營。
庾希、袁真、朱斌、朱輔,諸路大軍,已集結在方圓四十里內,旌旗相望,鼓角相聞,聲勢倒也壯觀。
可環營周遭幾百裡,疏疏落落,不即不離,盡是燕人旗幟,於是樵採糧秣,聲息靜動,都成了晉人每天頭疼不已的大問題。
陳佑到達成皋之時,營中正縞素紛紛,一片大亂。
“天子駕崩,琅琊王嗣位,詔書剛剛到。”
袁真神色黯然,不住地搓著手。
陳佑絕望地望著大家:“如此一來,援軍是全無指望了,這……”
袁真長嘆道:“不僅如此,燕軍方才遣人下戰書,約期於三日後在孟津決戰。”
“禮不伐喪,慕容玄恭如此人物,竟然……”庾希搖頭不已。
袁真苦笑一聲:“乘亂侮亡,兵法之常,敵軍豈能忘懷?如今退無可退,守無可守,待無可待,為國為身,也只能拼死一戰了。”
庾希大聲吼著:“中軍,傳令下去!造三日干糒,然後把鍋砸了,輜重全部燒燬,三日之後,全軍進向孟津!”
三日後,孟津。
“晉人距此只有5裡了。”
燕軍本陣,隊伍森然。中軍將軍慕輿虔一騎奔回,向太原王、吳王等奏報著敵情。
慕容恪和慕容垂相視一笑:“來人,速通報上庸王,請他即刻分兵,進取新城諸郡,以斷晉軍後繼。”
使者飛馬而去,眾人仰望東面,塵土滾滾,已可望見晉人的旗影矛光。
慕容垂突然大喝一聲:“抬戟來!”
左右眾將眾軍,聽得真切,不覺精神都是一振。
吳王年輕時以勇猛著稱,幾和慕容翰齊名,當年一戟震遼東,獨馬踏段蘭,曾是多少鮮卑少年心目中的偶像。
可自開啟府典兵以來,他幾乎從不用戟,也很少當先陷陣,他總是說,要以智勝,要為萬人敵,而不要逞一夫之勇。
但今天,他一戟在手,渾不減當年威風。左右親軍,齊聲歡呼吶喊起來。歡呼聲自近及遠,傳遍整個燕陣,綿亙十餘里,如陣陣波濤洶湧。
“父親,您……”
慕容令雖然素來膽大,此時卻忍不住拉住了父親的轡頭。
慕容垂雙眉倒豎:“中原勝似,在此一局,我如何敢不爭先?”
他猛地一戟杆,打在兒子手背上:“放手,跟上我!”
一馬絕塵,直奔對陣而去。
慕容令一咬牙,拔出雙刀:“大纛跟上,孩兒們衝啊!”
吳王的十三節黑犛大纛裹著風勢,直向晉軍隊伍。大纛之後,黑旗翻卷,馬蹄揚塵,連綿幾十裡,層層燕騎,席捲而東。
甫到疆場,尚未就列夫人晉人望見對陣大旗獵獵,塵頭滾滾,一時竟不知所措,半晌,才忙不迭地列隊,佈陣,放箭,下鹿角。
晚了。
吳王大纛當先,鮮卑鐵騎,已如決渠之水,盪開晉人隊伍,瞬息之間,將晉軍衝得七零八落,首尾不能相顧。
畢竟步卒生根,雖然陣腳已亂,但身臨死地,困獸猶鬥,晉軍將士各自為戰,一步不肯後退。幾十裡平野之上,刀槍映日,殺氣沖天。
咚咚咚~~~~遠處燕軍本陣,幾百面戰鼓忽然齊鳴,鼓聲伴著殺聲,震得地動山搖,定睛望時,當先執鎚的,正是太宰慕容恪。
燕軍聞得鼓聲,齊聲吶喊,鬥志大盛,慕容垂一騎當先,盪開重重矛手,馬踏連陣,一戟把劉遠刺下馬來,燕人萬騎奔騰,往來踐踏。
兩翼,燕軍的弩手,步卒也包裹上來,排矟如棘,叢箭如雨。
晉人死傷枕藉,卻兀自不甘後退。
黑纛飄揚,眼看就要穿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