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他可不敢去。”
春雪瓶點了點頭,這賊人卻又哀聲請求著饒他的性命,雪瓶收了劍,擺手說:“我不殺你們,只是,那半天雲姓羅的是不是你們的大頭目?”
賊人發著愣說:“我們不認得這個人呀!”
爬在沙子裡的人發了一會兒怔,就說:“倒是聽半截山說過,他早先是半天雲羅小虎的手下,佔過紅松嶺,那時半天雲手下最得力的是沙漠鼠跟花臉歡,後來半天雲洗了手,往北京去了,只把那兩人帶走,其餘的人全都散了,我們大頭目就是剛才的那個胖子,他那時不過才十來歲,是個小嘍囉,他就在沙摸裡飄流著,越聚人越多,他成了寨主,他自己起的外號叫半截山,為的想叫人以為他是半天雲的一家子,可是聽說半天雲不但不怕春大王爺,還……”翻著眼睛望著春雪瓶,下面的話他可不敢再說了。
雪瓶也將眼微低,眉尖略皺,也似乎不願再往下問,這賊人又說:“半天雲不怕春大王爺,我們半截山可真怕春大王爺,前天半截山還對我們說半天雲一定早已死了,不然……”雪瓶聽到這裡,便知道那半天雲羅小虎與這些賊人無關,那不定又具怎麼一回事,她不欲再往下聽,就想揮鞭南去。
此時,拾箭的那兩個人,將一大把箭全都拾了回來,交給雪瓶,雪瓶收下,就派他們一個人先去到那店裡,多叫幾個人來,好來此幫助救那受傷的客商,並把駱駝跟糧食設法拉回去。她對這一切的事全都不管了,心急似箭,催馬急往南去,她的白馬又繞過了許多的沙漠,回頭望去,已看不見了那些人,只有四面的荒沙,天空幾片白雲,一輪紅日,馬疾行,她的頭上又漸漸出了汗,頭髮又被沙漠中的熱風給吹得紊亂了,臉上、身上、馬背上也都沾了無數的細沙,她一直的走,疾一會,緩一會,總不休息,一天她連飯也沒有用,除了成群的黃羊跟亂飛的沙雞,及眼前忽有忽無的那由遠處景物返射而來的沙漠中的幻景,路上竟達一個人也沒有遇見。
到天黑時,夜色罩住了大漠,她又疲倦,又口渴,馬也沒有氣力了,人跟馬就都躺在沙上睡了,夜間幸虧沒有狼來,也沒有起風,天色微明之時,她牽馬起來,抖了抖沙子,騎上馬又往下走,又走了一天,耐餓耐渴,強掙扎著向前邁進,她的馬雖然還有餘力,可是她的人已不成為人了,此處是沒有鏡子,看不見她的容顏,但衣服的髒汙,她生平也沒有受過這苦,馬蹄下的鐵掌已經磨盡,這馳駱草原,萬馬中的魁首,如今竟成了一匹瘸馬,幸虧走到這裡就快出了沙漠,路旁漸漸看見篙草,但都是焦黃色的,被馬一碰就折,拿手一捏就成粉末,對面來了一大隊駱駝,春雪瓶以她嘶啞的喉音,就向前問說:“前面是甚麼地方?”
對面的幾個拉駱駝的人都驚詫地看著她,回手指著東邊告訴她,說:“不遠就是烏爾土雅臺!”
雪瓶點頭,這才往前走,傍晚時才到了烏爾土雅城,找了店房住了,她跟病人一樣,她的馬也跟死馬差不多了。
這烏爾土雅臺就是她的蕭姨夫當差的地方,她的爹爹臨離新疆時,也曾至此,繡香姨娘對她說過,但現在她到了這裡可沒有一個熟人,這地方也是個繁華的城市,買賣多,居住的滿漢人都不少,她在店裡歇宿了兩夜一天,精神恢復過來了,叫店家婆給她洗了衣服,她又自己淋浴了,並用油梳光了頭,她手中有金錠,買甚麼辦甚麼都行,她就自己出去找了衣莊,買了幾身不合式,也還可穿的單搭衣裳,又買了幾雙旗人婦女穿的子底鞋,還買了白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