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明明是出自易家堂的錦物,在上貢的名冊中,寫的卻是華家之名。
之後朝廷贈匾嘉獎,易家連杯羹也沒分上,所有好事全教華家佔了去,即便易觀蓮咽得下這口氣,不願再起事端,府裡的僕婢和織娘們可沒那麼好肚量。
堂中騷動已起,就為華二小姐的不請自來。
易觀蓮還沒說見與不見,一道湖綠色影子已驀地闖進堂內。
來者見路便鑽,跑給易家的幾名僕役追趕。
登時,所有紡織聲全停了,百來雙眼睛全隨那名穿著湖綠衣裙、滿堂子跑來竄去的姑娘移動。
這算大鬧她易家堂嗎?
易觀蓮瞧得正奇,那姑娘在奔跳之際終於瞧見她,輕靈身形陡地朝她竄來。
“觀蓮姐姐,『春貢』的事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好不好?”華笑眉一把拉住易觀蓮的手,氣喘吁吁的,嫩紅臉蛋還輕布細汗,看來為闖進來見她一面,確實費了不少氣力。
手被握得牢牢的,跟一位僅見過幾次面、交情不深的小姑娘這般“肌膚相親”,易觀蓮感到不太自在。她想不著痕跡地抽回手,但對方卻緊抓著不願放,還撒賴般搖著她的袖。
“觀蓮姐姐,咱們兩家有誤會啊!我前晚聽到我家靜姐和煜哥談及這事,才曉得事情發生的始末。不是煜哥要強壓易家錦的名氣,實在是因為——”
“笑眉!”
那略沈且具威嚴的男嗓一起,易觀蓮聞聲揚眉,見到忽而現身的展煜,一時間她心湖生浪,說不出的滋味漫在喉間。
“煜哥!”華笑眉跑去拉他,把他扯到易觀蓮面前。“你來得正好,反正這事遲早得跟易家說個清楚啊!總不能放著不理,一會兒斟酌那個、一會兒又顧慮這個的,綁手綁腳真要憋死人!你們不管,我來管,現下你來了,那就乘機同觀蓮姐姐賠罪解釋啊!”
展煜的目光對上一雙靜若澄湖的幽眸,那姑娘總是沈凝著姿容,眉間淡淡然,不容易猜出她的心緒變化。
擇期不如撞日。他暗暗嘆口氣,終於,嘴角微揚,語氣誠懇地問:“觀蓮姑娘,可否撥出一小段時候,讓展某能與姑娘私下談談?”
“我看不出有這個必要。”她沈靜道。
“姐姐,拜託啦,你聽煜哥說嘛……”
華笑眉都快哭了,又去拉人家的袖。
想她華笑眉行得正、坐得端,最恨天下不公不義之事,如今華家明擺著是佔人便宜,不把出事因由說個清楚明白,跟事主取得諒解,她會作一輩子惡夢啊!
這一方,易家僕役們全都圍將過來,手中握棍、拿掃帚的還不在少數,看樣子再過個一時半刻,定要招來更多府里人。
易觀蓮不得不去思量,若狀況持續下去,可能驚擾了養病中的父親,又或者伍嬤嬤聽到訊息從內院趕來,屆時肯定更難收拾。再有……華笑眉那張可人臉蛋和清亮的眼,讓她很難狠下心拒絕。
“到外面談吧。”她抿抿唇,低逸了一句,雖未看著展煜,但顯然是應了他所求,願意給他解釋的機會。
“好、好!姐姐和煜哥到外面談,你們去,快去!”華笑眉頓時如釋重負,想也未想便把抓在手裡搖晃的一方衣袖塞給展煜,這舉動好似要他們倆“別吵架,要乖乖當好朋友”一般。
展煜下意識伸手握住,不僅抓她衣袖,修長大手更得寸進尺地輕託她臂肘。
雖說他的貼近尚隔著衣料,易觀蓮仍渾身一顫,感覺他大手的熱氣穿透衣物,避無可避地滲進膚孔裡。
熱潮灼灼地淹沒一身,她對自己著惱起來,銀牙暗咬,她抽回衣袖。
展煜掌中陡空,不禁對自己苦笑。
他後來發現,凡是因易觀蓮而起的心緒,十之八九總讓他想衝著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