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咖色微卷的頭髮隨風晃動,俊朗的臉上掛著紳士般合襯的微笑。黑風衣很氣派,一雙溫柔如蛇的眼注視喬諒,上下逡巡。
像是在叢林地面緩慢爬行的巨蟒,速度給人覬覦垂涎與溫柔混淆的錯覺。
“你來了。”
薄言好像見到了老朋友,彎著眼睛喟嘆一聲。
嘴角笑意略大了些,話音低緩,“我很想你,小喬。”
以他平時微笑的弧度,是看不清口腔和舌頭的。
但喬諒看到了。
他舌心一閃而過的亮光,是舌釘。
薄言有意讓他看的。
又發瘋了哥
薄言衣著氣派、臉孔英俊,成熟有禮的紳士風度從他舉手投足中彰顯。
總會讓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瞬間意識到,這人背後會有不俗的背景和渾厚的財力,並且不是酒囊飯袋的草包。
舌釘不應該出現在薄言的身上,他不是那種特立獨行的性格。
不如說他這樣的人,該對特立獨行的“異常”報以溫柔的蔑視才對。
但他還是打了。
這是喬諒帶給他的印記。
在他們相遇的短短几年,薄言這樣不把階級之下的人當人看的東西,也要學會怎麼好好當一個小三。
去和江柏川。
爭寵……?
是該這麼形容嗎?
真是屈辱無比的經歷。
薄言驚訝於自己這樣的人,也會有那樣不堪入目、卑躬屈膝的時候。
他分析過。
也許是喬諒的高潔冷臉和虛偽本色讓人趨之若鶩著迷上頭;也許是和江柏川的競爭白熱化讓他失去理智;又或許是他從那種扭曲關係裡,真正找到了一絲打破規則的痛快。
但真正清醒的時候,薄言仍然認為,那些過往都是必須被切除的腐爛傷口。
喬諒眼眸在眼鏡後半眯,熠亮從睫毛底下綻開,如雪亮尖刀。
像是荊棘骨刺一樣,用力從薄言的身上剜過,幾乎要把他這幅皮囊殺魚開膛一般剖開。
薄言倒是很享受他這樣的注視,心臟的跳動都不受控地活躍起來。
他走近,門自動關上,目光從沉陽臉上一掃而過,緩慢地扯出微笑,含笑道,“沉陽的價值居然值得你親自來一趟。”
喬諒表情淡泊,抱著手臂靠牆,推了下眼鏡,輕描淡寫地轉開視線。
很煩。
薄言很煩,命運的不平等性更煩。
總有些天生壞種極端貨色,一出生就享有支配別人的權利。
薄言總是不消停,總是在算計,總是陰暗爬行想絆倒喬諒的步伐把他捲回家裡。感謝法律,法律讓薄言這種人在權力之下仍略有失權。
比起他,喬諒還是更喜歡純粹一點的傻瓜。
隨便兩句話,就又能不計前嫌地搖著尾巴把嘴筒子往他手裡塞。
光線明亮,喬諒側影輪廓分明。
他手插在口袋裡,視線隔著鏡片隨意瞥了一眼沉陽。
沉陽和他下瞥的漂亮陰沉眼睛對上,被那點淚痣攝到一瞬,微微頓住,轉頭嗤笑,“我很沒有價值?別說得好像你很瞭解喬諒一樣。”
“你好像總是因為自己和喬諒認識更早,而具備一些優越感。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在意這個。”
“哈,我看不是吧。你要是真的不在意,就不會特意反問一句了。”
圍觀吵架是非常浪費時間的事情。>/>
喬諒低頭看錶,他來到沉陽的病房才剛過五分鐘。
但薄言來了,他和沉陽之間的話題勢必不能開展。
與其繼續呆在這裡耽誤時間,還不如回工作室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