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注視他的孩子,胸腔裡幾乎要被一種奇妙的熱流衝擠沸騰起來,幾乎快慰到忍不住想閉上眼睛好好體會。
上上次見面是在酒店,喬諒昏昏沉沉地在他男友身邊睡著,只在季疏禮撥開他頭髮的時候,帶著些酒後的隱忍不耐,略略抬眼用一隙眸光看他。
上次見面是在圖書館閉館之前。光線已經略有些昏暗,喬諒摘下眼睛看他,清峭眉眼比起年少的時候已經褪去了青澀感。
這兩次,季疏禮都沒能好好看他。
之後在網上看喬諒的照片,影片,看他的孩子光芒耀眼的樣子。
他總是感覺心底很欣慰,又空落落。
現在,他終於能好好看著喬諒了。
迎著季疏禮的眼神,喬諒的壞心思卻在蠢蠢欲動。
季疏禮,之前喬諒只以為他是家境闊綽的老師。
但從沉陽現在的態度來看,季家顯然也是極其顯赫的家庭。
沉陽變成了薄家的孩子。
喬諒也可以變成季疏禮的孩子。
他不會輸給誰,更別提輸給沉陽那種東西。
喬諒的野心又開始不安分地澎湃燃燒起來。
以薄言和季疏禮的關係,這個該死的狗東西以後見到喬諒還要喊他表哥。
唯一的問題在於,人的態度和想法是會改變的。
現在的季疏禮也許不再像幾年前一樣熱衷養孩子。
喬諒把季疏禮邀進了辦公室,門關上前一秒,他看到雙子如影隨形的目光。最後一點縫隙緊閉,把他們的視線徹底隔絕在外,然後才轉頭看向季疏禮。
高大的青年正在環視四周。
他一向不吝嗇誇獎,溫柔和藹的態度和低沉醇厚的嗓音,向來是他深受學生喜愛的原因之一。
他道:“佈置得很好。”
他是一個很會給情緒價值的人。
季疏禮再看向喬諒,道:“不過,我有些驚訝。”
喬諒:“什麼?”
季疏禮臉孔其實很有些斯文氣,眼鏡更加劇了這樣的氣勢。可身形又極為高挑,肩寬腰窄。
他緩聲道,“我原本以為,你會喜歡更溫暖些的陳設。就像你以前給我描述的那樣。”
同時,季疏禮也是一個略有些強勢的人。
做心理老師,傾聽他人話語的時候,要學會做適當的引導,好讓這場對話有效進行下去。
在生活中也一樣,季疏禮更擅長掌控對話的主導權。
他說:“我想起在a國的住宅。”
“我偶爾會開啟那個為你留下的房間,總覺得這裡應該有人在生活。坐在落地窗前的咖色沙發上、又或者在胡桃色梯子上看書,再或者在不遠處的沙發睡著。”
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給喬諒蓋一下毯子。
可是沒有。
喬諒沒有跟他來。
到現在,季疏禮都不知道,喬諒是否會滿意他的佈置。
他期待的擁抱,沒有發生。
他甚至想好了當夜,他們從師生突破為父子的第一場聚會,他應該給喬諒送什麼禮物。
可是禮物也沒能送出去。
金色的眼眸閃爍,他有些遺憾的無奈。
喬諒好看的眉眼擰著,又輕輕舒展開,“大概……因為那時候覺得,和老師在一起,會很有家的感覺。”
季疏禮眉眼微動,看向他。
喬諒靠在牆壁上,視線在看窗外,目光平靜,鼻樑挺拔。
“人對家庭的想象總是那樣的。溫暖舒適的港灣,會讓人安心的地方。但是長大之後,我發現,其實我並沒有那麼需要一個家庭。”
他道。
“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