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會覺得他是被極好的家世澆灌出來的年輕紳士,而絕不會猜到他的背景如此不堪、甚至,人也如此不堪。
喬諒黑髮黑眸,一雙眼毫無情緒,眉梢卻微微挑起。
應湛往後弓著脊背,心臟開始不受控制。
適可而止,保持冷靜,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
“喬——”
“你也看到了。”喬諒打斷他。
他開口的時候,應湛的幽暗視線,會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嘴唇上。
喬諒毫無察覺,“我沒有去找過他。”
“是他自己,非要來工作室找我。”
“他這麼有錢,還自己送上門來,我很難拒絕的。”
喬諒和他平視,眼簾遮著點瞳孔。光亮照不進他的眼睛。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不能要求一個虛榮的壞心眼的惡人,抗拒送到嘴邊的肥肉。是不是?”
這雙唇很漂亮。
但永遠都在說可惡、可恨、叫人怒火和某種怪異情緒一起沸騰的刻薄話。
廢物,垃圾,髒狗,沒用的東西。
沒被他這麼罵過都不能算他隊友。
喬諒鬆開手,欣賞了一下他的表情。眉眼沒什麼情緒,卻似有似無地輕哂了聲。
“開車吧。”他坐進車裡,仰頭往後靠,秀頎手指隨手拂開亂髮。完整的臉清晰暴露在應湛面前。
地下車庫的慘淡光線在他優越的臉上墜落再墜落,分割再分割,淡化再淡化。
眉眼清冷,淚痣秀氣,鼻骨挺拔,嘴唇削薄。
薄情寡義的面相。
…無所謂。
你對喬諒也沒有那方面的興趣。
哪怕喬諒真的和父親在一起,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應湛在心底低聲警告自己。
他收手,行屍走肉的骷髏般按住車門,準備為喬諒關上。
卻聽喬諒道:“我如果和他在一起的話,要叫你什麼?”
“……”
應湛低眉順眼,似乎沒有做出什麼特別反應。
陰幽雙眼卻在光線遮蔽下,幾乎像瞬間沸騰起來的黑水。
他大腦險些宕機。
喬諒如果真的和季疏禮在一起,他就不僅僅只是應灝的隊友、隊長、老闆了。
還更是……他的………
“嗡——”
手機響動了下。
喬諒開啟手機檢視訊息,熒幕光亮映照在他的臉上。
應湛手背的青筋凸起,聲線有些低啞,“你說什麼?”
喬諒手肘架在扶手盒,單手撐著側臉,睫毛都被映起薄薄亮光。
“我說……”
應湛是不值得他施加註意的人。
他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嘴裡卻還在譏誚道,“你希望我怎麼叫你。”
他抬了下眼。
濃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熠亮。
“好孩子?”
聲線微微的啞,放輕,還隱約帶一點惡意的輕笑。
“還是……”
“寶貝。”
“乖寶寶。”
噁心至極的……膩人的……稱呼。
被喬諒用這樣輕而緩慢的語氣說出來。
哪怕帶著譏諷意味,都還是……
應湛呼吸停拍。
黑髮的間隙下,他幽幽地,緩慢將眉眼抬起。
他的長相比起應灝少了些攻擊性,但鋒利感仍然在此刻抬眸乍現的眸光中吐露出來。
就這樣沉默不語,陰沉沉地…注視著喬諒。
像是某種情緒被積攢到了極致,嘴角抿緊,眼皮都有些細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