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側的蕭子衿猛地道:“父皇!”
武帝一抬手,那是一個就此打住的手勢:“此事關乎宮中所有人安危,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蕭子衿就地一跪仰頭看著他,表情少有的嚴肅,同武帝如出一轍的堅毅不讓:“諸多病症傳染方式無怪乎接觸,即便如今處死季遠之也尚不知有多少人已經染上了熱疫只是尚未發覺,前有季遠之之例,後來患病者只會人人自危瞞而不報,易生更大禍端。待熱疫蔓延至宮內上下,莫非將所有人處死?”
武帝沉吟。
老太醫聽蕭子衿這麼一說陡然意識到了自己離被處死可只差了臨門一腳,他今日也接觸了那個小侍從,誰知有沒有染上熱疫,若是陛下真的如此處置,那後一個可能便是他了……
不光是他,怕是那個小侍從曾經接觸過的所有人——除去六殿下之外,都得和他落得一個下場。
老太醫當即磕下頭顫聲道:“陛下,六殿下所言不無道理。此病亦有埋伏期,初時難以看出,若以處之火刑為處理辦法,怕是最後宮內上下……都留不下幾個人吶。”
武帝聽完蕭子衿的話本來就已經有了些動搖,這會兒又聽他這麼說陷入沉思,再開口已經不再堅持:“阿楠,那依你看當如何?”
“即日起嚴禁出入宮中,防止熱疫擴散民間此為其一;封鎖各處居所,未有手令者不得隨意離開寢殿此為其二;減少所有無必要接觸,膳食用品放置各殿門口由其自取此為其三;各殿設有安置處,凡有症狀者統一安置此為其四。”
武帝看著昨日還趴在床上同自己討價還價的小兒子,在他逐漸長開的眉眼間好似看到了當年茶園裡挎著籃子獨自替他擋下慶國追兵的妻子的影子,深褐色的眼裡眸光柔和了下來,生出了些時過境遷的感慨,原先那一團孩氣的小六,如今眨眼間竟也這麼大了。
“你真是長大了。”武帝隨口感慨了一句,他的柔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重新嚴肅了起來,“——便依你所言。即日起,未有手諭者不得出入宮中,各殿封鎖不得隨意進出,朕會調取一隊京畿衛在此期間負責各殿的膳食用品,至於太醫院——七日之內朕要看到藥方。”
蕭子衿無聲鬆了口氣。
老太醫提袖擦去額角汗珠,連聲答是。
……
四殿下蕭瑾言橫豎氣不順,越想越憋屈,在一連罵哭了三個侍女後殿內伺候他的人都被嚇得離他遠遠的,哪怕被叫去也只低著頭像個木樁似的杵在旁邊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他拿自己撒氣。
蕭瑾言沒法找下人們的茬心裡更憋屈了,將手裡的茶杯往侍女腳邊一砸,拂袖往外走。
這侍女是剛被調來的,年紀不大膽子也小,被嚇得花容失色,眼眶一下就紅了。她無措地看向不遠處的大侍女,希望對方能來頂一頂她的位置,卻只收獲了一個“忍一忍”的眼神。
春望小步追在蕭瑾言身後。
蕭瑾言剛要跨出殿門,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就將長槍一橫。
“殿下留步。”
“殿下留步。”
兩人齊聲道:“陛下有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