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韁的手上佈滿了厚厚的老繭和猙獰的傷疤,露出來的手臂看著都明顯比其他十三部落人粗了一大圈。
坎布拉爾騎在馬上,站在十三部落的人群最前方,操著一口並不熟練還帶著十三部落口音的官話朝著城樓遙遙喊,聲音粗獷穿透力極強:“蕭子衿,元國已經不行了,該認命了。”
蕭子衿冷笑一聲:“認命?任你們十三部落欺凌我元國百姓?絕無可能。只要我三州將士在此,你們休想再踏前一步。”
坎布拉爾並不生氣,他同蕭子衿交手也有一年了,深知他的為人,若是真的那麼容易說動,他反而會覺得其中有詐。
“我聽布瓊說過你的事情,”坎布拉爾道,“你這種人才,若是來了我們部落,我們一定以禮相待。”
布瓊在官話裡就是弟弟的意思,蕭子衿知道他說的是誰,是容歸。
許是怕兩人再見尷尬,容歸離開的時候並未告訴他,悄無聲息地就走了。蕭子衿沒攔,也清楚即便是攔了也沒什麼必要。
最初的失望自然是有,然而冷靜下來之後他也清楚容歸的做法並無什麼錯處,兩人只是立場不同罷了,只是如今聽到容歸,一時也有些複雜難言。
坎布拉爾等了片刻,才聽蕭子衿的聲音遠遠傳來。
“我是元人,絕不可能通敵叛國。”
坎布拉爾惋惜地搖搖頭,有些感慨:“你是個好對手,也是我布瓊的好兄弟,可惜不大識時務。”裹在厚重鐵甲中的手舉起又倏然放下,他吼道,“攻城——”
隨著坎布拉爾的一聲令下,整齊分明的十三部落人馬分三隊往前衝。後排推來三輛投車,又以投車為中心幾十人組成的箭隊一字排開,羽箭“唰”地破空而來,緊隨在被飛投過來的亂石之後。
前軍分成兩排一手持盾,一手長槍掩護著中間的人馬,只要前一個負傷,後一個立即頂上,如同潮水般一股腦兒地前衝。
四散在城門前道路口的數不勝數的鐵蒺藜只短暫地緩和了下十三部落的攻勢。
“何平。”蕭子衿道。
將領堆裡,一個比一八三的季遠之還高出將近半個頭的瘦竹杆子擠了出來:“屬下在。”
蕭子衿:“帶飛鳶兩隊上角樓掩護,給本王壓十三部落後面的羽隊。”
何平立即回了一聲“是”,去校場上點好了兩隊飛鳶匆匆上了角樓。
蕭蕭的風聲中,數不清的羽箭掠過十三部落前排人馬的頭頂,落在後排箭隊士兵的身旁,偶有幾個正好“噗嗤”一下將趴在地上拉弓搭箭的十三部落士兵腦袋射了個對穿。
坎布拉爾騎著馬混在進攻的十三部落士兵中間,看不起位置,聲音卻震耳欲聾地傳出來:“箭隊補上!”
負傷的後排箭隊士兵被拖走,當場死亡的徑直被往旁邊一推,補上的人馬就地趴下搭箭拉弓,顧不上噴濺到臉上的同胞的鮮血。
一支流矢直愣愣朝著蕭子衿射來,箭頭上淬著泠冽寒光。
蕭子衿還未動,季遠之已經伸手一把握住了飛來的羽箭,隨即皺起了眉。
——箭身上勾著小刺。
他猛地鬆手把箭往地上一甩,再看掌心處已經被小刺給勾出了數不清的細小傷痕,不致命,但很疼。
“遠之,戰場第一課,別用手接敵方的任何東西。”蕭子衿有剎那的不忍,卻又很快強硬了起來,“鄔舜。”
光他一個就有兩個蕭子衿壯碩的鄔舜,渾身肌肉鼓鼓囊囊地包在一層盔甲下,從人群裡擠出來:“屬下在。”
蕭子衿:“帶三隊上雉堞防止他們強攻破門。”
“是。”
鄔舜看著大塊兒頭又笨重,速度卻一點都不慢,不到一會兒雉堞後都安排上了人手,腕上配著袖弩,背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