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得很好,詩吟得也不賴,可對這種明顯是意有所指的彈唱,夏天實在無法坦然地給予鼓掌。不過,她雖然沒給,另一人卻毫不吝嗇地給了。
“啪啪啪——”一陣並不響亮的掌聲自竹園的入口方向傳來。
然後——
琴音止,掌聲落,狼犬吠。
“汪汪,汪汪汪……”
“小小!”悅己略帶威脅地叫小狗的名字,示意它不準再沒規矩。可憐的小狼犬縮縮脖子,無辜地看著主人們,覺得萬分委屈。它盡的是義務,不是?
蘇毓秀看向來人,那是兩個年輕女子,一前一後。
前面的是手持繡花絹帕的主子。那是一個似水般柔和的女子,頭上挽著鵝膽心髻,斜插一根白玉梅花簪。身上穿著青地靈芝萱草雜寶花緞的窄襖,下著同樣花紋顏色的縐裙。系一條青金門綠雙環四合如意絛於纖纖細腰上,長長的帶穗垂於腰側,整個人顯得端莊大方。
她身後的則是一名梳著雙髻的青衣丫鬟。
若不是那看似主子的年輕女子挽著少婦的髮型,若不是她如水般的氣質,蘇毓秀定會以為她便是杜若霖。事實上,這個念頭確實在看到少婦的第一眼在蘇毓秀心中一閃而逝,只是很快她便從種種疑點認識到,那絕不可能。
蘇毓秀微微一笑,向來人致意:“這位夫人,不好意思,我的狗沒有嚇到你吧?”
“沒關係,弟妹,是我冒失了。”少婦羞澀地笑笑,聲音又低又柔。
弟妹?偌大的一個風馳堡裡會這麼稱呼她的應該說只有一個——司徒胤。這麼說,“您是大嫂?”蘇毓秀詫異地撥出口。怎麼會?她真是沒想到啊。
首先,她原以為這司徒胤根本沒有娶親,畢竟誰也沒有跟她提過,這府裡還有個堡主夫人。關於這點,晚上她要好好拷問某人。
其次,她也曾想象過冰樣的司徒胤會娶怎樣的女子呢。在她的預想中,不是相同的冰樣,就是窘異的火般。誰知,兩者皆非,竟是如此一個似水的女子。
哎,到後來,是冰亦將水凝結成冰,還是冰在水中漸漸融化呢?
她非常,非常好奇……
第5章(1)
當晚,雲苑臥房內——
蘇毓秀緊握夜光杯的杯腳,搖轉酒杯讓葡萄酒打轉,以釋放出它具有的各種香氣。接著探鼻入杯中,短短地輕聞幾下。再深啜一口酒,同時吸入酒上方的空氣。然後讓酒液在口中打轉,使它到達口腔的各個部位,仔細品味。
這葡萄酒的口感豐腴醇厚,幽雅芬芳,名貴典雅,回味無窮,是酒中極品啊。
“好酒。”蘇毓秀禁不住讚道,並饒有趣味地把玩起那瑩晶玉潤的夜光杯。
只見那杯子翠綠、高腳、敞口、鑲銀絲邊,選用上等鴛鴦玉料精雕而成,其質地細膩,紋樣奇妙。再細看,可見它壁薄如蟬翼,晶瑩剔透;雕工精細,雋巧別緻;杯型古拙,風格獨特;綠賽翡翠,光亮鑑人。
蘇毓秀將斟滿紅葡萄酒的杯子拿到視窗處,月光射進來,杯中寶石紅的酒液波光粼粼,煞是好看。而正是那粼粼水紋不禁令她聯想到下午那名似水的女子,於是她放下手裡玲瓏剔透的夜光杯,置於桌上,問:“大哥,你猜我下午在竹園碰上了誰?”
“誰?”連雲亦放下手裡的杯子,他敏銳地在毓秀些微的表情變化中發現有異。
“司徒夫人,溫水柔。”雖然蘇毓秀力圖裝出若無其事的平靜,但她在詞句間重音的微妙變化已隱隱透露她的不悅。
“那又如何?”連雲淡淡問道。
“那又如何!”蘇毓秀重重地重複,他平平的語氣讓她微微噘起嘴,不滿,“你可知道,今天下午害我糗大了。所謂,長嫂如母,可我呢,不但之前沒有親自去拜會,甚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