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路遙,望君珍重。”
廚房裡,準備祭品的小丫鬟端起湯碗一聞,“呀”了一聲:“楊叔,你怎麼煮了參湯?”
“糟了,”楊叔一拍腦袋,“你瞧我這記性!前些日子大少說要煮好了給二少送去的,我這一忙就忘了二少已經……順手就給煮上了。”
“楊叔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小丫鬟道,“這可是千年老參,金貴著呢!”
“這……這可怎麼辦?”老廚子也有些心焦,他家中還有妻兒老小的,全家就指望著葉府的月俸過日子呢,若是捱了罰,那日子便不用過了。
看他急得滿頭大汗,小丫鬟也有點不落忍。
“我先去同大少說一聲吧,”她端起湯碗,“楊叔你也先別急,大少不是那麼不講情分的人,你放著點心。”
“哎哎,”楊叔急忙道,“那麻煩秀娟你了。”
叫秀娟的小丫鬟年紀不大,人長得也小巧玲瓏,卻自有一股老成持重,做事穩當的很,端著湯碗就匆匆去葉淨書房了。
參湯趁熱才好喝,她想著送去若是大少自個兒喝,那沒準一嘗味道不錯就不追究了。
席書正在門口,見她端著碗過來便和藹問了句“怎麼了”。
“前些日子大少吩咐將那根千年老參煮了湯給二少送去,楊叔這兩日太忙了,就糊里糊塗地將參湯也順帶著煮了……”秀娟解釋,“奴瞧楊叔也不是故意的,便想著來問問大少,這參湯大少可需要?”
席書聽完也沒斥責她自作主張,反而點了點頭:“大少近日心情不佳,你暫且在外等等,我去一問。”
秀娟應下,瞧著席書敲了兩下門隨後沒等葉淨反應就進去了。
案几上歸了鞘的沉舟劍橫置其上,葉淨就這樣在燈火明淨中看著一把劍發呆。
席書連叫了兩聲“大少”才讓他勉強回了神。
“什麼事?”
他已經好幾夜沒睡了,眼眶下泛著濃濃的青黑,沒外人的時候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行將就木的木然感。
席書:“廚子不小心將那根千年老參煮了湯,這會兒端來問大少需要否了。”
葉淨不大在意地順嘴道:“給阿舟送去吧,他……”
說到一半,他遲鈍地想起來:是了,葉舟沒了。
別院裡已經沒有人再需要那些價值連城的藥材了。
他看著桌上的沉舟劍,就在席書以為他不會開口正準備自己去處理的時候他才緩緩道:“端進來吧,我一道帶去靈堂。”
“可是小王爺應當還在靈堂內。”席書委婉提醒。
按照蕭子衿的為人,若是葉淨這會兒過去,恰好又沒什麼人,是真會弄死他的。
這下葉淨沉默地更久了。
他伸手撫過沉舟劍劍鞘上的祥雲紋,哪怕是時隔多年,也依舊記得自己當初拿著刻刀一點一點地勾勒著紋理時的興奮雀躍。
“那就算了,”良久,席書才聽他說,“讓下人直接送去吧。”
席書答應了一聲,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到底還是沒忍住問:“葉大少,你後悔嗎?”
當時葉淨同他討要‘蝕骨’的時候,席書大概就猜到了他要做什麼,甚至多此一舉地提醒了那麼一句。
第二次的蝕骨,是真的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