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他認識的那個蕭子衿。
季遠之怒極反笑,伸手扣在他的腰側,語調輕柔又咬牙切齒:“萬事都可以答應我?那如果這樣呢?!”
“蕭、子、衿。今日你只能二選一!”
隔著衣服蕭子衿都能感受到他掌心那熾熱灼人的溫度。
他注視著季遠之良久,終於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好。”
一瞬間天旋地轉,臉側的被褥還帶著被曬過的暖融融的陽光味道,帶著厚繭的手像條遊蛇似的遊弋,動作緩慢。
季遠之在等他後悔。
“殿下,你真的知道你要面對什麼嗎?”他輕聲耳語,熱氣打在耳廓外,激起蕭子衿一身雞皮疙瘩。
有一剎那蕭子衿是想要後悔的。
荊州。
他咬牙閉上眼,卻又瞬間疼得白了臉,狠狠攥住了被褥的一角。
“殿下,別哭。”
季遠之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兩人的衣物散落了一地,床鋪發出沉重不堪的銳響,蕭子衿側著臉能恍惚看到案几上燭臺的微弱火光。
行至今日,他已找不到回頭路了。
算了,由他吧。
季遠之俯下身,在他額頭處貼了一下。
他如同一隻即將被丟棄的大狼狗,茫然又無措,卻還是強撐著兇惡狂吠。
“元國……就真的比我還重要嗎?”他輕聲喃喃,又很快惡狠狠道,“不重要了,反正你是我的了。”
蕭子衿扣住他的手猛一用力,受不住地皺起眉:“季遠之!”
“怎麼了殿下?”季遠之含笑道,“後悔了嗎?”
“……”蕭子衿扣住他的手,低聲道,“你輕一些。”
晨光熹微,枯樹上兩隻烏黑色長羽的烏鴉正靠在一起,睜著豆子眼盯著房門外的趙嶺。
趙嶺頂著一張悽婉的老臉老驢拉磨似的在原地打轉,鞋底都快磨禿嚕了。
他聽了蕭子衿的命令已經替他收拾好了行囊,這剛一過來準備彙報就聽到裡面傳來自己主子的悶哼。
趙嶺老大不小,是能當叔的輩分了,自然早年時候早成過了家,聽得出屋裡那些曖昧聲響是在幹嘛,反正不是在床上比武。
他這下來也不是,走也不是。
又怕耽誤蕭子衿的要事兒,又怕耽誤蕭子衿的好事兒,愁得頭髮都要白一大片。
尷尬……
這輩子從未有過的尷尬……
給他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主子和藥谷谷主居然是這種關係,那哪是藥谷谷主啊,那明明是小王妃。
怪不得半夜不睡覺要和自己一起去接王爺,自己夾在兩人中間倒還顯得多餘了。
他在屋舍右手邊的水井旁蹲下,蒙著臉努力不去注意屋裡的動靜,等了不知道多久聽到屋裡動靜漸歇他這才用木杆子“咄咄”兩下敲了敲水井邊緣,小心示意自家王爺。
木門終於被人開啟,趙嶺倉促站起來,餘光瞥見自家王爺眼角還帶著一暈紅,嘴唇紅腫溼潤,連忙尷尬低下頭不敢看了,人也站地遠遠的,沒靠近。
“王爺,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蕭子衿扶著門框:“嗯,先汲些水來。”
“是,王爺。”
屋裡一片旖旎春色,兩人的衣物亂七八糟地落在地上,鞋襪被丟在了床側,被褥滑落在床尾。
蕭子衿一關門還沒回頭,屋裡的另一個人已經勾住了他的腰身,他倒吸了一口氣,低聲警告,聲音還嘶啞著:“季遠之。”
季遠之把人圈在懷裡,指腹揉著他的後腰,頭靠在他的頸邊,一縷黑髮落在了蕭子衿的臉側,帶來點瘙癢。
他低聲問:“就真的非去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