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像是要送出神秘禮物一樣推開前面的白色大門。
她的呼吸窒住。
那是森林女巫的小屋。
紅色的牆紙上是一樣的金黃色雛菊。亮晶晶的一片,連屋頂都映著細細碎碎的光。那時,她笑他是烏鴉。
如果不是因為毛皮料子的味道太過刺鼻,她險些就要控制不住流淚。
屋內走出一個豐腴的美豔婦人,看到他們後,眯著眼對貝莉道:“你帶來的新手?”說著,目光在白可身上隨意一瞥。
“非常、非常新鮮。”貝莉誇張地念出每一個單詞,隨即把白可推上前說:“快叫戴蒙小姐。”
白可依言叫了一聲。
戴蒙略微頷首,在白可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勾起她下巴說:“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抬起頭說話。”
白可還未有反應,就聽貝莉在一旁高聲叫:“這件怎麼樣?”
戴蒙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洋裝,板著臉說:“你挑衣服的品味和你的信譽一樣糟糕。”隨即,她走進琳琅滿目的陳列室,挑了一件硃紅色改良旗袍和一雙鑲著銅珠的樣式古樸的高跟鞋丟給白可。
趁白可換衣服的間隙,貝莉問戴蒙道:“她什麼時候可以上臺。”
“她資質不錯,稍微培訓一下,三天以後就行。”
“我想最好挑保羅在的時候。”
“當然,那傢伙可是色中餓鬼,哪個新手不是他最先享用。”
換衣室的簾子拉開,她們立刻停止了交談。旗袍幾乎是為白可量身訂做,長度只恰好能抱住臀部,露出光滑修長的腿,踩著合腳的高跟鞋,襯得她身材玲瓏有致。看著換上新裝的白可,貝莉滿臉得意。戴蒙挑了挑眉毛在白可旁邊轉了一圈,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白可自己照了照鏡子,透過鏡子把屋子環視了一遍後,指著牆角處放滿頭飾的櫃子說:“請給我那個。”
戴蒙一眼即找出白可要的東西,她取下一根精緻的簪子遞給她。白可接過,把頭髮在腦後綰成一個髻,插上簪子。一個簡單大方的古典美人初具形狀。
簪子末端是一朵做得惟妙惟肖的火紅玫瑰,裝點在烏黑的髮絲間,讓白可稚嫩的氣息減淡,倍添了一股神秘的妖嬈。“怎麼會有那種東西?”貝莉驚訝於那從未見過的簪子。
“那叫髮簪,”戴蒙說,“我這裡連藝妓的眉毛都有。啊,我想到一個很好的名字,就叫她‘玫瑰’吧。你覺得怎麼樣?”戴蒙說著轉向白可。
白可正向窗邊走去,只回頭對戴蒙略微一笑。混雜著甜美與淡淡憂傷的笑容讓戴蒙一愣。
窗外,灰色的樹枝在寒風中輕輕搖動,一隻烏鴉孤單地落在上面,撲扇著翅膀卻不飛走,喉嚨裡斷續發出哀鳴,不知在難過著什麼。
玫瑰花與矢車菊(二)
別墅位於米勒街與議會街的交口處,北邊是著名的議會街橋,橋下是奔流不息的河水。吸引他父母久居在此的正是在這美麗肥沃的科羅拉多河畔。
然而時隔多年,再次身處這所房子,他已經找不到兒時的感覺。青花瓷、景泰藍、雕欄窗,他記憶中的一切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西式的佈置,白色簡約的風格,包括他現在躺著的這張床。
三月裡,氣候溫和,陽光充沛,正是花開繁盛的好時節,從視窗望出去,純白和天藍的素雅花朵相互依偎著,它們面向陽光,鋪滿整個後院。溫柔的幽香善解人意地飛舞到他鼻尖,在他想著她的時候。
這是唯一沒有變的了。
握緊手裡的十字架,他把頭轉向門邊。腳步聲由遠及近,門被輕輕推開。
來人往裡看了看,對上他半睜著的眼睛,笑著走進來說:“怎麼醒這麼早?”用的是純正的美國腔調。
他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