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狂好整以暇地說:“你不是說過你來自南方海邊。”她說過的話他都牢記在心裡。
班襲思索著,契丹王汗的病況未明,而她也暫時無法回女人國,只需要飛鴿傳書通知風姨即可,事有輕重,兩相權衡下她便作出了決定。
“我們先回契丹,不過得先告訴我家人。”
鬱幹狂點頭。只見她吹了聲口哨,一隻全身雪白的鴿子便從空而降,停在她的肩頭。
班襲拿出隨身紙筆,匆匆寫下大致緣由,塞人鴿子腳上的竹筒裡,“海東青,幫我把這信送給風姨。”
身後傳來鬱幹狂清喉嚨的聲音,他指著她管上的鴿子,“咳!這玩意兒或許比一般的信鴿體型大了些,但,叫作……海東青?你沒看過真正的海東青吧!那是種青紅色羽毛的猛鷹……”他伸長手臂比了比,“翅膀伸展開來大約有這麼寬。”又用手指比了比鴿子,“說真的,這小不點真的不像海東青。”這小鳥就算送到海東青面前,請它塞牙縫,只怕海東青都不屑一顧!
他鄙夷的口吻讓鴿子不悅地拍怕翅膀。
班襲輕拍它安撫著,“海東青,別生氣!”隨即對鬱幹狂正色說:“你讓海東青覺得委屈了!”
一人一鴿就這麼直直的瞪著他,神色之認真讓鬱於狂不得不屈服。
“嘿!我沒有取笑這玩意兒,呃……”鴿子的翅膀揮動得更用力了。他改口,“沒有取笑這‘海東青’的意思。”他喉間咕嚷著,“你們該見見真正的海東青!”
他委屈的語調讓班襲想發笑,她忍住,板著臉。
“你得跟海東青道歉。從我撿到它的那天我就為它取名海東青,”她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而你,不僅僅傷害到一隻純真鳥兒的心,也傷害到鳥兒主人的命名權了。”
鴿子努力點頭,併發出贊同的“咕咕”聲。
唉!鬱於狂好脾氣地站在矮他兩顆頭的班襲面前,誠心誠意地對著鴿子說:“海東青,我錯了。”
鴿子快樂地揚揚翅膀,頭兒還不時往班襲脖子蹭去,像在撒嬌。
班襲抬高手臂,“去吧!記得幫我把信送到風姨手中。”
鴿子振翅飛走,一下子就消失在天際了。
班襲低頭整理紙筆,漫不經心地問:“你的外號就是紅海青,不是嗎?”紅羽的海東青,俊翼絕倫、一飛千里的海東青之王。
“你知道!”鬱於狂很是訝異。一般人只知道他的外號是大漠雄鷹,卻不知道,在契丹人眼中,他是最最勇猛的週中之王——紅海青。
班襲再也忍不住地輕笑出聲,“我知道,紅海青。”真是巧合哪!如果他沒有對海東青有這麼大的反應,她還沒想到這個巧合呢!
鬱於狂一把握住她的細腰,手指輕點她嬌俏的鼻尖,“你太淘氣了!”
班襲笑倒在他懷裡,清脆的笑聲迴盪在山上。卸下質子的桎梏,他變得開朗多了。她喜歡他眉間淡淡的笑意、喜歡他眼底濃濃的深情,喜歡他所有的一切,喜歡他——
女人國……總會想到辦法解決的。
他們行匆匆、匆匆行,不過為避人耳目人住客棧都以夫婦相稱,日間馬兒行進也維持一定速度,沒有堂堂皇皇的策馬縱騎。
來到單于山下已經人夜了,他們找了家客館歇息,明天一早便可進人契丹。
客館不大,已坐了年裡幾桌客人,班勞注意到他仍然將她護在角落位置,以寬廣的背阻隔了旁人的視線,這是他的溫柔。他的溫柔不在嘴裡,而在舉手投足的動作間。
他身形彪昂,心思卻細膩無比。
只是在這客館裡雖然擋住了人們的視線,卻擋不住好奇的評論。
幾聲帶笑的話語傳到班襲耳中,她問著若無其事的他,“他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