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宮而去,一邊滿腹疑慮反覆咀嚼著段夫人的話。、難道崔景鈺另有喜歡的人,婚事上出了變故?
他能喜歡誰?
丹菲臉一熱,又想起了那個吻。
別遐想了。丹菲自嘲一笑。他們倆直到最近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說幾句話,哪裡有什麼情愛可言?醉酒後一個戲謔的挑逗,根本不能說明什麼。
那又是誰?能讓崔景鈺連孔華珍這樣完美的女子都甘願捨棄?
空氣悶熱,天空中陰雲翻湧,一副大雨欲來的跡象。丹菲眼看不妙,催促趕車內侍加快速度。
不料車行到平康坊,頭頂一聲驚雷,暴雨傾盆而下,澆得人張不開眼。丹菲只得讓停了車,帶著宮人在一間酒館裡躲雨。
此處正是平康坊和東市交接之處,酒館裡龍蛇混雜,漢娘胡姬皆衣衫豔麗單薄,同男人們打情罵俏。客人們多是商販浪人,見一群宮人進來,都紛紛朝這邊瞧。
酒館掌櫃看出丹菲的女官服色,諂媚地迎上來,“娘子乃是貴客,可某這裡包廂隔間都滿了,實在騰不出空來。娘子若不介意,就在大堂裡小坐,若是不喜歡,某送娘子去對門酒館。那乃是家裡兄弟開的,本是一家。”
丹菲正要開口,樓梯上傳來渾厚清朗的男聲:“我們的包廂可讓與娘子歇腳。”
丹菲驚喜地抬頭,望見段義雲正站在樓梯口。他今日做文士打扮,一身絳色袍服,劍眉星目,俊朗挺拔。丹菲身後一群小宮婢紛紛驚豔抽氣。
段義雲今日同兩位同僚戰友小聚,下雨時,就見宮裡的牛車停在樓下。他的親兵認得丹菲,段義雲一聽,立刻親自下來請人。
丹菲掏錢讓夥計給宮人上酒菜,自己帶著雲英隨著段義雲上樓去。
隔間裡坐著幾位年輕男子,同她們倆見過禮,便把席搬到了屏風另一頭去了。
“倒是打攪了你們。”丹菲有些過意不去。
段義雲笑道:“酒都喝了三巡了,不差這點時間。”
說罷讓店家重新上了女子喝的甜酒和點心。
雲英看出兩人有話要說,便走去坐在窗邊,撐著下巴看雨。
段義雲把玩著一個空酒杯,道:“我還記得在沙鳴時,你很喜歡聽落雨聲。你說因為沙鳴雨水少,聽著雨聲,讓你想到家鄉。”
丹菲被他勾起了回憶。沙鳴乾燥,即便春夏交接的時候雨水也不多。她初到沙鳴,很不習慣。那時她剛進了段家辦的女學,她出身最低微,雖然段家女學不將就這個,只要學生考得上便肯收,但是別的女孩都瞧不起丹菲,時常欺負她。
丹菲並非不能還席,只是看在劉家的份上,多半都忍了。她為了躲麻煩,就時常溜到女學後堂的一個小亭子裡。
那處和同段家後院隔著一條挖出來的小溪。段義雲訓完兵回來,常見一個長眉鳳目,白淨冷清的小女孩在那裡獨自看書。他來來回回經過數次,她都沒開頭看一眼,自顧奮筆疾書,很是刻苦。
後來一日下雨,才見女孩沒有埋頭看書,而是靠在柱子上看雨。段義雲走過,視線同她對上。
丹菲見有外男,卻沒像別的女孩那樣驚羞地躲開,反而好奇地打量他,一雙眸子黑沉沉的,靈動有神,從容無畏。
“我那時看你極親切。”丹菲道。
“因為我穿著戎裝?”段義雲問。
丹菲點點頭,嘴角帶著淺笑,“你教我想起了我過世的阿耶。劉家待我們母女很好,可是我一直很迷茫,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我對沙鳴是有感情的,但是我總覺得我並不屬於那裡。我常想,若阿耶還在世,他會有打算吧。”
“那長安呢?”段義雲問,“你願意在這裡定居下來麼?”
“也許吧。”丹菲笑了笑,“我不知道。我覺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