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運地從槍炮聲中尋到逃跑的縫隙,千辛萬苦地逃到了岸上。他想,先在岸上避一陣子,再圖後路。可永歡不肯,她哭著要回家去找父親,她說不能沒了母親再沒了父親,更不能沒了那從小長大的家!那一次,是他生平唯一一次對她發火,他狠狠給了她一巴掌,說:“你若回去,藍鮫一族就真的徹底變成紙上傳說了!”
她終是被他硬拖著,朝內陸的某個方向而去。
躲進人群裡,或許是目前最安全的避難法。
可是,他實在太低估了人間的險惡與人類的慾望。
一路哭泣的永歡,眼淚都成珍珠,想止也止不住。她不肯跟他說一句話,把所有悲傷與憤怒全部發洩在這個本來就讓她討厭的醜八怪身上。也怪他們時運不濟,正是前門拒虎後門遇狼,躲過了殺戮者的槍炮,卻沒躲過見錢眼開的小人。
同行是遇到的“好心大叔”,用一包蒙汗藥便將永歡從他身邊偷走。
當他從簡陋的鄉間野店裡醒來時,永歡已蹤跡杳然。
他瘋了般去找,直到兩年後,才在洛陽城的一個馬戲班裡,發現了被關在水缸裡展覽的、已經瞎了眼睛的永歡。
看著水缸裡形銷骨立、雙眼發灰的他,他恨不得立刻就殺掉所有傷害過她的人。可理智又讓他平靜下來,一直忍耐到凌晨,才偷偷潛入馬戲班想救走永歡。
可惜,身手太差,驚動了敵人。
結果是,他被認定成一個笨拙的賊,妄想偷走馬戲團的臺柱子。憤怒的班主讓手下把他拖到後巷往死裡打。
也許是他命不該絕,危在旦夕時,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生了一頭少見的湖藍色頭髮的年輕公子從巷子的圍牆上跳下來,笑嘻嘻地指責他們太吵,壞了他飲酒賞月的心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已經對人類萬分忌憚,可這個人的出現,卻讓他莫名地大喊一聲:“先生救我!這群人綁了在下的親人!”
這實在是太冒險的一個舉動,如果藍頭髮不理閒事,他必喪命於此。可他怎麼都覺得,這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場,絕非街頭浪蕩子,明明放浪不羈卻又可以託付重任,他賭他一定會路見不平。
結果,他當然是押對了寶。
馬戲班的粗人們被藍頭髮輕輕鬆鬆地用繩子綁到了一起,當他從水缸裡撈出那個一息尚存、半人半魚的“怪物”時,他只是瞪大了眼睛,好奇地說了一聲:“咦,這是藍鮫?”
他跪地磕頭,向他道謝,將他們的遭遇一筆帶過,只說家族變故,帶了妹妹出來逃難,誰知與人不淑云云。
“你也是藍鮫?”藍頭髮嗅了嗅空氣裡淡淡的妖氣,笑,“果然是啊。嘖嘖,如今這年月,藍鮫已經很少見了呢。”
他也不知該說什麼,仍是不住地道謝,然後抱起永歡準備離開。
“等等。”藍頭髮叫住他,“你妹子都瘦得只剩半條命了,再不休養生息,我看她是活不了多久了。你有合適的落腳處嗎?有錢買補品嗎?”
他一愣:“這……我會努力去找。”
藍頭髮將衣衫襤褸的他上下打量一番,搖搖頭:“我看還是算了吧。你這個樣子,只怕連半錢人參都買不起。你們藍鮫雖是妖,可飲食上與人類也差不離,你妹子虛弱成這樣,怎麼也得有天山雪蓮前年人參才補得回來呢。”
“那怎麼辦?!”他看著在懷裡昏迷不醒的永歡,難過至極,“都怪我一時大意,才被那奸人下了藥,害她顛沛流離吃盡苦頭。”
“行了行了,別唸這些無用對白了。”藍頭髮趕緊打斷他,找來筆墨寫了一封簡訊又畫了一張簡明的地圖,交給他,“從這裡到西安城也不算太遠,你們不怕我賣了你們的話,就照地圖所示,去這個東籬小築,找一個叫沈子居的人,把信給他,他自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