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個好婆婆。”
只說了這麼一句,羅旭就按住了這話,乾咳了一聲說:“當鋪的事情汝寧伯府雖做得隱秘,卻並不是密不透風,所以我事先也知道內情。原是打算尋個機會告訴你或楊兄,卻沒想到這麼快就事發了。而且,誘其事發的皇宮裡的那樁竊盜官司,其中另有文章。”
陳瀾聞言倒吸一口涼氣,眼神中立時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質疑。須知夏太監在宮裡手眼通天,卻絲毫沒有此類的訊息傳出來,羅旭怎會這般確定?
“因為當年太祖爺最討厭閹割男子為奴,所以,此後宮中添人,戰後的戰俘最多。此次因夾帶而在宮門口被當場格殺的那個小宦官,正在我爹從雲南送去的三百閹奴之中。因為這一層關係,我有意仔細打聽了一下,果然出事之後,文淵閣中本應該由我整理的某些密奏,如今都轉了別人的手,想來是有人彈劾我爹。但是,在我看到的那些摺子裡,上書言汝寧伯罪大,楊家理當連坐的人卻有好幾個。”
陳瀾看了一眼陳衍,不覺壓低了聲音說:“之前小四曾經提過,羅世子打算對淮王出手?”
一聽這話,羅旭一下子朝陳衍看了過去,見其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腦袋,他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旋即才轉過頭來點點頭道:“不錯。之前御史上書請為淮王另選名門女是我的第一步打算,可沒想到他竟是須臾便下了這一城。我之前是打算一個人想辦法的,只帶挈著陳小弟見識見識,如今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到鏡園來一趟。我知道茲事體大,風險亦不小……”
陳瀾瞥了一眼陳衍,見小傢伙如同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她就打斷了羅旭的話:“在更大的危機面前,如今的風險終究有限。羅世子既是實言相告,我也不妨實話實說。淮王此人心術不正,也謀算過我和叔全好幾次。所以,鏡園和羅世子想做的事,原本就是一致的。”
羅旭見識過淮王在路上截下陳瀾的車馬,也聽說過這一位在皇帝面前告自己的刁狀,所以潛意識中就覺得其人對陳瀾意圖不軌。此時陳瀾的話無疑是承認了這個,他聽了頓時心中大怒。冷靜下來之後,他就將自己從之前兩個月就開始查的事情和盤托出,末了才誠懇地說:“單單那風流陣仗,還不足夠。我知道你和夏公公有交情,所以,能不能在宮裡散佈淮王因不滿皇后定下的汝寧伯四小姐的親事,而暗中蒐羅汝寧伯罪名的流言?原本也不是不能走貴妃娘娘的路子,但她好容易定下心來,我不想再攪亂了她。”
“這法子好”
見陳衍一下子眼睛大亮,又嚷嚷了這一聲,陳瀾立時一眼把興奮的小傢伙給按得老實了。她仔仔細細一合計,不禁覺得羅旭此計可行,就點了點頭,但猶豫片刻,她便開口說道:“此事我會設法去知會夏公公。只有一條,羅世子不覺得,如今淮王這一步步棋走得雖狠,卻也極其聰明,不像是從前那麼易衝動?而且撇開他不提,之前那一樁樁公案,可是至今仍不曾清楚分明。”
“你是說……”羅旭一下子止住了口,隨即站起身來,“你也覺得背後另有人操縱?”
一個“也”字,陳瀾一下子品出了滋味來。而陳衍則是瞧瞧姐姐瞧瞧師兄,到最後見陳瀾微微點頭,羅旭則是坐下身來不說話,他不禁糊塗了。然而,偏偏這兩位誰也沒有解釋的打算,他想要開口又怕招罵,只得一個人坐在那裡乾著急。
“我曾經和韓先生商議過這大半年來的事。我那時候說,從晉王府王妃和夫人假孕,再到東昌侯車駕路上遭人行刺,緊跟著吳王謀逆,再接著一個個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了,如今淮王又出頭挑事,總好像是有一隻別人看不見的手在操縱在謀劃,所圖決計不小晉王優柔寡斷,吳王已死,淮王陰毒無謀,竟是隻剩下了荊王,指不定就是這位殿下在後頭作怪。那時候韓先生卻搖了搖頭,只用了一句話就駁了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