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的手腕之上,他“哎呀”一聲,手中的煙香已然掉落在地上。
緞帶收回去,唐吾彥面前已經多了一個黑衣蒙面人。那黑衣人長髮高束,身形窈窕,肩如刀削,腰似流紈,儼然是個女子。她不待唐吾彥反應,已然使出流雲飛袖,打中他的穴道。
她右手輕揚,黑色緞帶已飛至白小衣身畔。她抖動緞帶,捲起白小衣,對青衣男子叫道:“走!”說罷,已然攜著白小衣往臺階下走去。
青衣男子素無悲喜的面上,竟然掠過一絲愕然。他再不遲疑,一劍隔開白髮女人,抱起唐雲萼,緊跟著黑衣蒙面女子的腳步而去。白髮女人心懷不忿,追了上來。黑衣女子卻似是早有準備一般,丟擲一粒火藥彈,將她遠遠得隔在後面。
大約半個時辰,他們已然出了大巴山。行到一條河邊,黑衣蒙面女子將白小衣放在河畔的碧草之上。唐雲萼撲上去,悲慼難耐,放聲大哭起來。
白小衣的臉,已然化為死灰的顏色。她的唇輕輕蠕動,聲音幾乎細不可聞,她說:“誰想要觀音淚,就要照顧我女兒一生。”說完,含恨溘然長逝。唐雲萼又是一陣慟哭。
黑衣蒙面女子和青衣男子,幫著唐雲萼安葬了母親。唐雲萼想到從此便要伶仃一人存活於人世間,心中不禁愴然不已
黑衣女子低斂眉目,輕聲說道:“唐門勢力遍佈天下,你們需得躲一陣才是,免得遭遇無妄之災。”
唐雲萼清眸中隱約籠了一層薄薄的煙霧,面容猶如雨後梨花:“天下之大,再沒有我唐雲萼的容身之處。”青衣男子漠然不語。
黑衣女子沉思片刻,眼中露出柔和的光芒,她緩緩說道:“昔日我曾救過禮部簡尚書的女兒一命,你們可去經京城浣花巷的尚書府投奔簡尚書。江湖恩怨江湖了,江湖紛爭他們斷不敢帶入京畿重地。”
青衣男子竟似是被觸動心事,肩頭微微一顫,他轉過身子問道:“在下方寂,寂寥的寂,姑娘怎麼稱呼?”他的眼睛深沉,彷彿幽深不見底的寒潭一般。
黑衣女子的眼神,卻在一剎那黯淡下來,她的目光駐足在遠處的青山之上,輕輕地說:“四海漂泊之人,哪裡有什麼正經名字。你們叫我女冠子罷了。”
行走江湖的人,若不願告知姓氏名字,苦苦追問,乃是大忌。當下,青衣男子也不多言,他見黑衣女子眉峰深蹙,恐怕也是傷心人別有懷抱。
風乍起,河中白色的波浪翻滾而過,拍打在崚嶒的石頭上,剎那間破碎成千滴萬點,又重新匯攏於浪尖,彷彿消溘的往事一般。
方寥用汗巾擦拭著明晃晃的長劍,一絲不易察覺的凌厲,悄然攀上他眼角眉梢。他似是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尚書府中,能偶爾見到皇上麼?”
黑衣女子鬢角斜飛,沉吟道:“閣下怎麼忽然問起這個?我只是巧合之下,救了簡大小姐,至於尚書府中的情形,卻是不得而知。”
“山野鄉民,想一睹聖顏,也是人之常情麼。像我,也總會幻想京城有多大,紫禁城有多輝煌,皇上是什麼樣子,公主又會是什麼模樣。”唐雲萼向前一步,煙波盈盈流轉,輕聲說道。
河邊種了不知名的樹子,開出影影綽綽的輕煙薄霧似的紅花,時而有輕盈飄忽的花瓣落下來,散落在三人的裙衫之上,疏疏離離。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一時之間又是靜默無聲。
終了,黑衣女子取出一塊瑩潤欲滴的翡翠,放到唐雲萼手中,溫言道:“唐姑娘、方大俠,這塊九霄鳳紋佩,是昔日簡大小姐贈與我的,今日我轉送給你們。此去京城,千里迢迢,你們多多珍重。”
“你。。。。。。女冠子女俠,你不同我們一起上路麼?唐門的人要對付你,可怎生是好?”唐雲萼細眉微蹙,蒼白的臉在蕭冷的風中,更顯得風華絕代,猶如潔白無瑕的美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