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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的雙眸中,有隱約的笑意:“我只是江湖中一個無名無姓的人,換一身衣裳,旁人便不知道我是哪個。何況,我與唐門的人無冤無仇,他們怎麼會在意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人呢。”
黑衣女子說完,雙足躍起,施展輕功往前方走去。她步法凌然,起如飛燕掠空,落如晴蜒點水,黑色的衣衫慢慢消失在空闊的長天之中。
唐雲萼低頭去看手中瑩潤的翡翠,那翡翠白青分明,底色潔白勝雪,表面散發出淡淡的青,猶如蒙了一層淺淺的釉色。上面透雕著鳳紋,環繞成一色圖案。在陽光下似是水波浮動,隱隱約約看得出來是一個“箴”字。
這時,忽然聽到遠處有馬聲長嘶,穿雲裂帛,緊接著就聽到有得得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唐雲萼大為驚愕,不由自主看了方寥一眼,問道:“是唐門的人追來了麼?”
方寥抱著長劍,長身玉立,面無表情,對唐雲萼的話置若罔聞。他聲音泠然道:“不想死,就把觀音淚交出來!”
此時,浩瀚的天空,積聚了大團大團的烏雲,猶如漫天傾灑水墨。唐雲萼白玉般美麗的面龐,在剎那間抹上一層濃烈的悲豔水色,她象是隻受驚的野獸一般,尖聲叫道:“你立刻帶我走,否則,我要你現在就死在觀音淚下!”
說話間,這個白衣決絕的女子手中,已經多了一顆一方圓潤,一方尖利的暗器,盈盈細細,果然如佳人梨淚一般。
觀音有淚,淚眾生苦。天下沒有人,能夠避得開觀音淚。方寥也不能。
兩人對峙間,馬蹄聲已然近了。一匹身姿雄壯威武的馬飛奔而來,那馬周身淡金色,毛色油光透亮,馬尾與馬髯呈現棕黃色,縱然在這蒼茫闊野種奔跑,也絲毫不顯疲態,顯然是匹寶馬。
寶馬跑到方寥與唐雲萼面前,就停下腳步不動。方寥走上前去,用手摸摸馬身,掌心已然多了一抹緋色,他自言自語道:“汗血寶馬相傳在元代已經絕種,卻不想在這荒郊野外還能見到。她到底是什麼人?”說完,走到唐雲萼面前,把她半抱起來,往馬上一扔,冷冷道:“坐穩了。”
唐雲萼正猶豫要不要使出觀音淚,方寥已經翻身上馬,漠然道:“女冠子既然送馬給我們,我也不想辜負她的一番好意。”說完,雙手挽住韁繩,雙腿一夾,寶馬已經穩穩跑了開來。
汗血寶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四天後,方寥與唐雲萼已經趕到北京城。
永樂元年,詔以北平為北京,改北平府為順天府。兩年前(永樂十九年),朱棣將都城從應天遷往北平,新建京城以皇宮為中心,以前門、午門、景山、鐘樓為中軸線,宮衙、民居、商鋪分佈四周。通衢寬廣,街巷整齊,氣勢雄偉,商業繁華。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市列珠璣,戶盈羅綺,北京自古繁華。方寥與唐雲萼雖是第一次來京城,但方寥生性淡漠,唐雲萼又新喪生母,兩人皆無心觀賞遊玩。他們牽著寶馬,向京民打聽簡尚書府邸所在。果然很快打聽到在浣花巷。
與長安街等地的熱鬧不同,浣花巷是一條僻靜的小巷子。尚書府坐落在巷口處。門前,兩頭石獅子仰天長嘯,左雄右雌,雄渾大氣,威風凜凜。左右各有一塊上馬石。拾階而上,兩扇朱漆大門並立,大門上端,掛著一幅匾額,上書“敕造尚書府”五個金黃大字,底面裝飾以雲雷紋。大門兩邊,又有兩扇角門,各有兩個青衣小廝看守。
方寥看到“敕造”二字,向來波瀾不驚的面色,竟隱隱多了幾分怔忡,眼神中也藏了幾分凌厲,手上更是青筋爆出,長劍有些微微顫抖。
唐雲萼眼中,掠過一絲驚喜,她向守門的小廝微笑道:“這位大哥,我們是來拜訪簡大小姐的,還請通報一聲。”說著,便取出那塊九霄風紋佩來,交給小廝。
小廝見唐雲萼眼波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