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老闆娘”。
她眼中亮起了明麗的神色,還帶了幾分細急的惶惑,就似風雨一般無由…
她手裡挽著一個用舊布包著的方盒。
門沒有馬上關好,待關好的時候,燭火已被風吹熄。
她要回身關門,他也去替她關門,在燭火剛剛熄去的時際,他就在她身旁,聞到她鬢髮的薰香。
不知怎麼在在轉身間,他捱到了他身上。
他聽見她的心跳,她自然也聽到她的。
——那有一股教人狂烈的微香。
他解開她的衣襟之時,心跳得像跳出了口腔,他吻她的時候,在那一聲微“嗯”之際又又跳到了心口,然後就分不清是誰的心跳、誰的喘息了。
只有那一夜多風多雨多夢,如此確實地讓人記憶,更深明如舉刀斷枝一般的,是那陣飄緲的餘香……。
醒來之後,香尤在發、在身、在衣!
……人卻已經不在了。
因為有遺香,所以不是夢。
她再見到她時,她又在灶前、爐邊、柴扉旁,仍然是那青衣釵裙的“老闆娘”。
——可是那一夜的悽遲、那一夜的悽止,的確是她的衣香。
這也是方狂歡心中想要問的。
“因為我要殺你,”謝豹花說:“我奉命在這兒守候你,等你來,然後殺了你。”
方狂歡心中掠過一陣寒意。
“你可知道我為啥沒去救你的兄弟?”
方狂歡見她紅頰綻起令人醉心的笑暈:“因為我根本不想救他們。”
“只有你我逃亡,或許可以逃生,再加別人,可不行了。”
她又問:“你記不記得那天晚上,我手上提了個包袱?”
方狂歡點頭。
他記得。
她自櫃裡拿出了包袱。
他認得那盒子。
她開啟了盒子,把一物“碰”地丟到他面前的桌上!
他的心也“怦”地嚇了一跳。
那是一顆人頭…郭洞洞的頭!
“那天晚上,我殺了你駐守在外,一直保持聯絡的兄弟,因為他發現了我;他的確是個高明人物。”謝豹花問他“怎麼?你想不想報仇?”
方狂歡緊握了拳頭,可是並沒有動手。
“不要動手,不值得,而且你也不會是我的敵手;”謝豹花說:“我也要脫離豹盟,從今而後,傲爺一定會派高手追殺我們於天涯海角。”
她嫣然一笑,湊近了一張多情得有點不近人情的臉,“你要不要親親我?”隨即又移遠了臉靨,莊重地說:“我是謝豹花。我曾失身於傲爺,可是我從來不跟人亂來……”她悠然地道:“我的師兄阮夢敵,他也很喜歡我,我也從不和他逾矩……”
方狂歡忍不住問:“可是,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謝豹花笑了。
笑得很甜。
甜如一個小吻。
“我可以對你好,可以為你脫離豹盟。我也不知今後能不能活,但總要不怕死才能活……”她正色說話,好像有一種金石為開的決心,又有流水唸經的隨意,“方狂歡,我給了你,真心對你,你就不可以負我。”
“你千萬不要負我呵,”謝豹花以一種明知劍是無情的決心說:“你要負我,我就殺了你,真得”
方狂歡忍不住親吻她。
親她,吻她。
感受她依人的柔軟,和依稀的餘香。
“我們再這樣痴纏下去,必會弄到憎厭對方才分手的……”謝豹花推拒他,但沒有用力:“到那一天,你要早些告訴我……”
“不會有那一天的……”他的語音咕噥著,模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