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讓人瞧見她在婆婆處備受責問。
霍定姚嘆了一口氣,懨懨道,“還是在等會兒吧,看見我,母親想必會寬心些許。”她暗想著,好在此前過來時,特意繞去了瀟然軒一趟,雖然五伯父還沒有得到特赦,不過佟氏笑意連連,臉色也恢復了些紅潤,想來祖母那裡已經是消了氣。
紅素見狀,露出一個憂心的神情,卻也不再多言。
不一會兒,外院一陣嘈雜,聽著似有人來。紅素和藏碧對視一眼,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驚疑。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上大奶奶的屋子裡來?藏碧連忙打簾而出。
霍定姚也頗有些驚訝,坐直了身子朝外看去。
卻聽得藏碧略帶不快的聲音,“原來是惠姨娘過來請安了,大奶奶現下不在。我家姑娘倒是剛巧在屋。若姨娘無甚要事,不如先行回去了罷。”
“是十姑娘身邊的藏碧啊,我說怎麼著瞧著眼熟。既然十姑娘也在,婢妾怎能說走就走?”
說著就硬是往裡面闖。
惠姨娘自持年輕貌美,偶爾也會來錦華軒露個臉。若是從前倒也作罷,如今霍大爺日日宿在她處,她一會兒差人來報頭疼,一會兒又說腰痠,已經好長時間不來問安了。
霍定姚打起十二分精神,敵意是談不上,警惕卻多了好幾分。無事不登三寶殿,自個兒同惠姨娘彼此可沒有多少往來,一來這惠姨娘頗有些市井之氣,二來她同趙姨娘低調善於做人不同,嘴皮子碎又會來事兒,霍定姚以往是自持身份瞧不上她,如今則是不願生是非。眼下惠姨娘硬是要進來,莫不是此次上門,倒是按捺不住來顯擺威風了?
不管怎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正想著,就瞧著惠姨娘踏進了門廳,她整個人裹在一襲火紅大氅裡,襯托得身段嫋娜。一見到霍定姚,就媚笑道:“喲,姑娘最近氣色頗好,可見身子骨大好了。前些天老祖宗問起,我一時未回答上,倒顯得做姨娘的不甚關心,誰可料想夜半總是記掛難安。”
霍定姚面上淡淡的。說來惠姨娘同祖母也是沾親帶故,難免會驕傲幾分。
惠姨娘這樣說完,卻見霍定姚不搭腔,心頭不免有了幾分不滿。以前這個十姑娘見到自己,總是鼻孔朝天。不過就是自以為是名門世家出身,瞧不上她們這些做人妾的。實則想想她自己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出身,只不過家道中落。若非如此,早就風風光光八抬大轎,何苦甘心作踐?
惠姨娘這樣想著,臉上倒是愈發笑得輕浮。這十姑娘也不是個善茬,較之從前這舉手投足之間,也沉穩了許多。難怪有人提醒道,說這霍定姚整個人工於心計,原本她還不放在心上,如今瞧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心眼越來越多。
霍定姚任由惠姨娘打量,母親不在,她就是主人。倒是吩咐了藏碧和青歡上了時令的乾果熱茶退下,只留了紅素伺候著,才淡淡開口答道:“勞姨娘惦記,我身子已然無恙。說來卻是我的不是,應當去祖母處問安,若惹了祖母惦記,母親定是又要問責姚兒。說來姨娘,也應該多去定姚處坐坐,免得又擔了罪名。”
“姑娘如此說,倒是我惶恐了,”惠姨娘面上一滯,又假笑道,“大奶奶近日沉痾再犯,姑娘在奶奶跟前侍疾,這府裡上下都贊一片孝心,此乃頭等大事,老祖宗自然也是明白的。至於我這個當姨娘的,若來得勤了,怕是會擾了大奶奶的清靜,白白增了姑娘煩心。再說我們本就一心,與那別房的親厚自然不同,不是說著少了幾日走動,就能寡淡了情分的。”
霍定姚心裡撇了撇嘴,說得比唱得還好聽。現在談情分,言辭之中下絆子的時候可不見想起這些。她本就不豫,故意留了紅素在一旁,藉以打發來人。
哪知道茶都喝了三盞,這惠姨娘既不像是來耀武揚威找茬的,卻又硬是賴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