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陳棟遺憾道。
巴金還沒讀過《我愛這土地》,他問:“你們在說哪首詩?”
學生們立即把詩朗誦出來,巴金聽了之後拍掌讚道:“寫得真好,稱得上愛國詩當中的佳作!”
林徽因沒有參與討論,繼續考察碧雲寺古建築去了。梁思成跟在她身後,兩人不發一言,卻極有默契,就像左手和右手一樣瞭解彼此。
日頭漸漸西斜,眾人結伴下山。
天邊燃起絢麗的火燒雲,將山嶺鍍上一層金色,人們的臉色也是一層金色。
“馬珏你怎麼了?一直都不說話。”趙芳好奇地問。
“沒有啊,我只是有些累了。”馬珏語氣慌張地說,她手裡捏著一首剛寫的詩,猶豫著要不要送出去。
周赫煊完全沒有往那方面想,他叮囑說:“回家後用熱水泡泡腳,身體會感覺舒服許多。”
馬珏低頭看著路面,輕聲應道:“嗯,我會的。”
一直行至山下,眾人分開的時候,馬珏才突然將一張紙條,偷偷塞到周赫煊懷裡,然後突然變得活躍起來,蹦蹦跳跳地跑開揮手道:“周先生再見,兩位李先生和孫女士再見!”
周赫煊感覺不對勁,等進城坐上黃包車才把紙條拿出來,上面是一首詩:
《他》
他是一束光,
在我漆黑的夢裡照進光明。
他是一片雲,
在我荒蕪的心裡撒下雨露。
他是一陣風,
吹亂我的髮絲和悲喜。
他是一泓泉,
洗淨我的……
什麼鬼?
周赫煊看著這首倉促寫成的情詩,娟秀的筆跡中帶著些慌亂。但意思表達得明白而含蓄,這顯然是在向周赫煊示愛,又用“他”代替“你”來掩飾,免得被拒絕後感到尷尬。
民國的女孩子,都這麼熱情奔放的嗎?
370【可知少女心事?】
從香山遊玩回來已經五天,馬珏一直沒有收到周赫煊的回信,她心裡難免忐忑起來。更多的還有尷尬,萬一被拒絕的話,今後見面可就不知該如何相處了。
北大,女生休息室。
馬珏趴在窗後眺望遠處風景,身邊盡是女生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周赫煊那首《遠與近》引來陣陣驚歎。
北大的女生人數不多,全校加起來也就幾十個,堪稱是和尚學校。
馬珏從女生休息室回到教室,一路上被男生指指點點、評頭論足。她剛坐下,就發現自己書桌上寫著“萬綠叢中一點紅”,心裡頓時更加鬱悶,氣呼呼的把那些字擦掉。
等一堂課上完,馬珏從洗手間回教室時,發現書桌上的字已經變成“杏眼圓瞪,柳眉倒豎”,而且桌子裡面還躺著六封情書。
馬珏無奈地搖頭嘆氣,她收情書都收得麻木了,一天至少有十幾封。剛開始她每一封都要開啟看看,甚至評價情書的文筆優劣,可現在都懶得拆閱,無非就是些仰慕的話,或者是蹩腳的情詩。
說起情詩,馬珏又想起周赫煊那首《遠和近》。寫得是真好啊,比她平時收到的情詩要好千百倍,而且意境深遠、回味無窮。
這些天,《遠和近》已經傳遍北大,校刊出現多篇詩歌評論,而且這些詩評的內容角度迥異,顯然大家對《遠和近》的解讀各不相同。
馬珏對此是極為欽佩的,寥寥幾行詩,就蘊含著那麼多哲理。
晚上回到家裡,北大岳父馬裕藻拿出兩封信和一本書,遞給馬鈺說:“你的信件。”
“謝謝爸爸。”馬珏看到其中一封的寄信人落款是周赫煊,頓時欣喜不已,拿著書信就跑回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