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嚼得很用力,笑得很諂媚:“沒關係,就當口交了。”襯衫拋到那個吃嗆的傢伙身上:“自己熨吧。”
什麼態度!段瓷拉下被熨得滾燙的襯衫,說她沒有洗衣店熨衣服好,很值得生氣嗎?無奈地看著那風姿綽約的背影,皮相再成熟,到底還是小孩兒一個,什麼都要逞強。風捲殘雲消滅掉一包薯片,他擦著手問她:“你早飯怎麼解決?”
“不吃了。”她沒身於櫃子裡選衣服,“約了人中午吃牛排。”
“哦。”他穿上襯衫,料子溼熱的貼在身上不太舒服。打好領帶整裝待發,他嚴肅地教育她:“三餐不規律會得胃癌。”
連翹噴笑:“你可以滾了寶貝兒。”厭食症患者還敢同她講養生之道。
趕走毒舌男,連翹踩著舞點收拾昨天的凌亂,電腦裡翻來覆去一首小狐仙恰恰恰恰。歌手尖細的嗓音荒誕奇異,狐精鬼怪似的得意自負又不願過份張揚。連翹喜歡她調子裡的回腔,為此曾被燕潔狠狠鄙視過,說果然唱歌古怪的人聽歌也古怪。
唱歌是連翹深深的痛,但管不住音調她也沒轍,只敢一人在家哼哼,取悅自己嚇唬鬼。
從地板上揀起衣服,纏在裡面的吊墜不防落下,她下意識捂耳朵,響聲過後才心疼地拾起。這個真很貴的,要不是聽導購介紹琺琅材質時提到了瓷字,還捨不得買下。怎麼她想珍視的東西,都這麼易碎呢?欲哭無淚地望著方墜表面的細細裂紋,不知道是剛才摔的,還是昨天他的瘋狂所致,畢竟此瓷非彼瓷,哪經得起那種力道的連續撞擊?他是控制不住,還是不想控制,追究無意義,總之激烈的程度在連翹預料外。經歷過的那次,似乎沒有這樣疼。
或者其實是疼的,而酒精麻痺了神經?又或者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吧。無論怎樣,不願回首的記憶中,那個人的溫柔與無微不至,連翹並沒否定過。
洗好的床單安靜垂落在陽臺晾衣竿上,血跡蕩盡,別說段瓷會驚訝,她自己也瞠目結舌。身體的不適尚可解釋,難道說處女膜還能夠癒合嗎?
或許吧,十年確實是非常長的一個療程。
帶著對人體的驚歎,連翹睡了個回籠覺。大概是累了,這一覺罕見地香恬,醒來大腿肌肉隱隱作痛,想是嚴重缺乏鍛鍊的惡果,平常最大的運動不過爬這四層樓。躺在床上認真地思索:是去辦張健身卡呢?還是讓段瓷常常來呢?
有火就會熱,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則連藉口也不需要。段瓷替她做了選擇。
他的登門更加頻繁,大多時候直奔主題;偶爾帶她出去吃東西;回來後,在幽暗的樓道里與她吻別;明明嗅得到彼此的慾望,她不曾主動開口留他過夜——雖然那副懷抱一夜就成為她的習慣。然而連翹始終沒忘了他還有他的交待。
她自然是記著的,段瓷大概也心知肚明。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連翹沒見過許欣萌。段瓷果然協調性絕佳,他處理得很好。偷情這種事,儘管去做,沒有關係,但不要說出來。只說今天不行,別說後半句:我得陪女朋友。天亮了有擁抱即可,她也不會傻到去問他:她知道了怎麼辦?
兩相情願的男女,追逐著自己的感官尋找一些解脫的快樂,現實便是禁忌。
可是楊霜並不在遊戲中,沒道理遵守這規則,聊著聊著會突然冒出許欣萌的名字。倒也並非存心搗亂,在他看來,狐狸還是喜歡亂拋媚眼,十一慣例電話不停,許老師原本就很少同他們一起泡夜店,一切正常。精力大多用在淘貨上的人,你無法指望他能像芭芭拉那樣及時地覺察端倪,準確問出“偷情”二字。
連翹使勁搖頭,想把這詞兒甩出去腦海,這麼久以來每天都在自欺欺人,為什麼不能當段瓷根本就是單身呢?
楊霜捏住她下巴:“喂喂喂,散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