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轉身,他竟然看出一抹決絕來。他的心猛然一慌,情不自禁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往回一帶。
他的力道極大,她險些撲在小几上。隔著小小的矮几,他狠狠看著她,眼眸暗沉。
她看見他鬢角處隱隱在動,他為何咬牙?難道不是他讓她這麼做的麼?她長長吸了一口氣,肺裡越發的寒涼。
她抿唇對他笑了笑:“王爺你放心,我一定會做的很好。”
她這樣的態度越發讓他心裡更加難受,他衝口而出:“司恬,我也不想這樣。你若不願,此事作罷。”
“王爺對我恩重如山,我為王爺做些什麼都是應該。我只願王爺早日實現心中宏願。”她心裡壓抑的酸楚再也壓制不住,湧到了嗓間,她的聲音有些變了調子。
他深深看著她,沉聲道:“本王的宏願裡,還有一個人。”
她急忙抽身就走,匆匆登上岸邊,逃一般上了轎子。此刻,她心裡比任何時候都清楚自己的身份,朱雀,七勢門的朱雀,一千兩銀子培養的棋子。好象有一顆淚滾了下來,她飛快的抹去眼淚,如果沒有感情,如果沒有恩情,就決不會有這樣的眼淚。
回到棋社,她推開臥室的門。屋子一片漆黑,她不想點燈,懶懶的靠著桌子坐了下來。
黑暗之中,她越發的冷靜。她推開桌前的窗戶,今夜無月,迴廊下有一盞燈,稀薄的光投過來少許,照在桌子上有一小片光影。她從袖裡拿出荷包,手指慢慢滑到那塊玉墜上。還記得生日那天她見到荷包上的如意時,滿心的歡喜和怯怯的甜蜜。
如意如意。她拿起剪刀,藉著那點稀少的亮光,一剪將那塊玉墜從荷包上剪下。
她想對自己狠一些,不該記掛的不該留住的,都要盡數拋卻。從今以後,他只是她的主人,恩人,而不是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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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謝聰派人去請裴嗣宇,說是左盛孝敬了他一本棋譜,想和小王爺切磋研究。另一面,他又派人去了梅翰林府上,邀梅翰林來棋社。不管是他來,還是梅勤聽見訊息親自來,效果都是一樣。
梁人嗜好下棋,對棋譜自然格外的青睞。裴嗣宇到了棋社見到棋譜興致很高,讚道:“左相果然對謝公子上心,這棋譜真不知從那裡得來的,甚妙!”
謝聰故意道:“左相對我的恩寵,實在是一言難盡。”
兩人在棋室裡聊著,梅翰林到了。司恬將他迎進一間暖閣,上了茶水,淺笑道:“世子爺來了,我表兄正陪他看棋譜,我去叫表兄過來。”
梅翰林一聽忙道:“不急不急,我先等一會。”
裴嗣宇著迷於棋譜,低頭看著。謝聰藉著拿棋子的工夫,揹著裴嗣宇將香點上。
這味迷香藥性極烈,暖閣里門窗緊閉,一會工夫就會生效。謝聰不敢久留,陪著裴嗣宇小坐了一會,便藉口如廁,從棋室裡出來。
司恬站在迴廊下,面色有點蒼白。
謝聰做過去拍了拍她的肩頭,柔聲道:“司恬,你別怕。等會他只要動你,你便大聲喊叫,我自會過來。你一會裝做受了極大的委屈,哭些眼淚出來就是了。”
她輕輕點頭,一想到即將面對裴嗣宇的“非禮”,她心裡的緊張害怕蓋過了羞澀尷尬。
她指指回廊那頭,道:“梅翰林已經到了,在那間暖閣裡。”
“你去吧。”謝聰對她點點頭,看著她進了棋室,然後他踏進了梅翰林所在的房間。
“梅大 人,棋譜小王爺正看著,要不,一起過去吧。”
梅翰林笑著點點頭,道了聲“好”。
裴嗣宇看著棋譜,突然覺得眼睛有些模糊,身上躁熱無比,心裡橫生一股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