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景煥閒來擊鼓,斷斷續續也練了二十來年,別人還能說是粗通,他到覺著不謙虛地說,自己真可以算是擅長了。
鼓聲輕快,配合著他手中複雜的花點,頓擊,搖擊,令人忍不住想隨著這節奏踏歌而舞。
米景煥是一個不輕易服輸的人,眼見淒涼的簫聲對麗姬沒什麼觸動,便想再試一試一旦令她歡快起來又會如何。
若說剛才的簫聲是月下幽泉,這一通鼓。便是跳躍的篝火,奔放,而又熱烈。
場中的麗姬在鼓聲一響起的時候便停下了舞蹈。這會兒隨著輕快而又有節奏的花點微微擺動著身體,彷彿有些躍躍欲試。
李承運見狀笑了一聲,突然將兩指含在口中打了個響亮的呼哨。
就像得到了某種暗示,麗姬兩隻手臂開始隨著那鼓點兒前後搖擺,腰臀也開始款款擺動,幅度越來越大,然後她突而單腿向前小跳、跺腳、甩臂。一連串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做下來,身上的鈴鐺響成一片。
這是一種與大家以往所見全然不同的舞蹈。
奔放中帶著幾分狂野。
麗姬全不在乎這舞蹈有些動作看上去難登大雅之堂,自顧自徜徉在鼓聲裡。如魚得水,跳到忘形處,竟然停了下來,彎腰拽掉了腳上的繡鞋。
穿著白色綾襪的一雙玉足。在紅氈上合著鼓點輕快地踩踏。
這時候的麗姬。就像是一隻不被塵世束縛的鳥雀。
比起之前的心不在焉,她這會兒顯然完全投入到了舞蹈當中。
席上眾多被無視了的客人微張著嘴,反應不能,大駙馬、二駙馬偷偷去看主位上的李承運,卻見他毫無慍色,含笑望著麗姬,彷彿興致盎然。
杜元樸也很驚訝,他悄聲同文笙道:“顧姑娘。我好像見過這種舞蹈。”
文笙聞言向他那邊傾身過去,以手掩了口。悄聲道:“當真?杜先生你快好好回憶一下,在哪裡見過這種舞。她好像與生俱來就會,不知跳過了多少遍,同剛才那一段不大相同。我覺著她不肯說話的原因就在這裡面。”
杜元樸凝目沉思,他也只是方才一瞬間模模糊糊有那麼點印象,要想記起來,還真不那麼容易。
安陸侯世子鼓掌捧場:“麗姬姑娘跳得真好看。”說罷,扭頭問跪坐在他身後的舞姬,“這麼熱鬧,你怎麼不上去跳一跳呢?”
那舞姬聞言有些遲疑,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向著主位望去。
李承運注意力都在跳舞的麗姬身上,根本未理會她,一旁的二駙馬笑道:“我看這舞也很簡單,都上去一起跳嘛,人多了還熱鬧。”
兩位駙馬是今日的貴客,他說話,李承運不可能置之不理,揮了下手,舞姬們紛紛起身,如眾星拱月般圍著麗姬,舉手投足模仿著她的動作。
眾人都覺著,這麗姬跳舞跳得這般開心,一旦鼓聲停歇,必定會開口說話,李承運給大夥出的這個題目,顯然是要被米景煥解開了。
只是敲了一通鼓,就得了國公爺的一座馬場。
不過人家是樂師,本就得老天爺厚愛,旁人羨慕不來。
場上跳舞的人一多,又都是同樣的舞步,似曾相識的場景,就埋在記憶深處,杜元樸“啊”地一聲低呼,他想起來了。
“顧姑娘,不知你是否聽說過,十幾年前我大梁往西有一個小國叫做含茲。說是國,其實就是一個部落,人不多,住在草原裡,以放牧為生。當年我陪同將軍曾經過去一次,他們部落的人夜裡便是圍坐在篝火旁,喝酒,摔跤,跳這種舞。”
文笙對這些事情所知甚少,悄聲問:“那這含茲後來呢?”
“他們被相鄰的部落入侵滅了國,我那次陪將軍去,也是因為這個,當時含茲的王向大梁求助,聖上便派將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