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床上的裴曜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眼神發直地盯著幽採腦袋上抖了兩下的小黃花。
幽採以為是面前人還不好意思開花,湊近一些,捧著裴曜的臉親,很有點浪漫的害羞道:“你開花吧,不管是少一片花瓣還是少兩片,我都最最最喜歡你開的花。”
裴曜依舊是僵硬得一動不動,大腦一片空白。
幽採半跪在床上,眼神亮晶晶地去蹭著他,既開心又害羞道:“我昨晚還偷偷把我的葉子都洗乾淨了,每一片都洗得亮亮的,你要摸一摸嗎?”
幾片翠綠的小葉子“咻”地一下冒了出來,託著小小一朵的小黃花。
幽採繼續蹭著他開心道:“不過今年是我剛化成人形的第一年,冒出的葉子可能不太穩定,要快點摸摸
我的葉子,不然等到後面我就變不出來了。”
“你化成人形應該好多年了,你的葉片是不是能維持好久?我等會能摸一摸嗎?”
裴曜大腦空白,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剛化成人形?”
幽採腦袋上的小黃花抖了抖,很害羞道:“是啊,我今年春天剛化成人形,我化成人形後第一時間就跑來找你了。”
“鯉哥說世間成精的油菜花精很少很少的,怪志裡都是荷花、梅花成精,像我們油菜花成精他只見過我和你。”
他又去親裴曜的鼻尖,很開心道:“我們就是天生一對。”
裴曜大腦活生生像是被劈成兩半,一半混沌得快要發了瘋,另一半火光電石間閃過無數先前忽略的片段。
怪不得第一次見面幽採會給他帶植物營養液,怪不得幽採那麼喜歡曬太陽喝水,那麼喜歡各種花盆。
怪不得幽採從來不在外面吃東西,哪怕忙了一天也不會覺得餓,成了精的植物哪裡會吃得下人類的植物。
怪不得在停電的那個晚上,幽採對他說的是最最喜歡的花而不是最最喜歡的人。
怪不得自己當初一碰到幽採就出現過敏的症狀。
——“我叫幽採,我的名字是自己起的……”
幽採,諧音油菜。
這是幽採給自己起的名字。
怪不得幽採會說自己從山裡出來就是為了找他。怪不得他噴了跟幽採一樣的香水,幽採會說很喜歡他的味道。
怪不得幽採會說這個世間最喜歡的就是他。
裴曜看著自己愛人腦袋上那朵精緻的小黃花,依舊不死心,蠕動了幾下唇,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魂魄,聲音發顫道:“你怎麼覺得我也是油菜花精?”
幽採環著他,眼睛亮晶晶地軟聲道:“鯉魚精告訴我的呀。”
他像是講故事一樣,貼著他開心道:“那時候我一個人在山裡,山野裡只有我一個油菜花精,我問鯉魚精世間還有沒有第二個油菜花精,他見多識廣,在人間認識很多很多精怪。鯉魚精說幫我出去打聽。”
“過了幾天,他跟我說活你就是世間另一個油菜花精,因為外頭的人都叫你油菜花,鯉魚精說外面的人一提起你就說油菜花啊油菜花。”
裴曜五雷轟頂,耳邊轟然響起巨大的嗡鳴聲,一陣頭暈目眩——前幾年網路上極其流行諧音梗,他剛出道那會因為連續爆了好幾首歌,被大眾熟知並稱贊極其有才華,粉絲樂得其見,每每提到他都會興高采烈誇讚他油菜花。
開著花的幽採紅著耳根子,左等右等也等不來眼前的人開花,軟軟催促他道:“你怎麼還不開花啊?”
他臉龐紅撲撲,眼睛也亮亮的,親著他承諾道:“你不要害羞呀,不管你的花開成什麼樣,我都喜歡。哪怕是隻有一片花瓣,我都會喜歡它的。”
可裴曜開不出花。
別說一片花瓣了。
就是把他腦袋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