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如何?”
辰抬眼,朝她冷笑一聲:“不能如何,我只會斫柴。”
“姮,”姬輿走過來,看看辰,對我說:“擔水小事,不必勞煩他人。”
我頷首,疑惑地瞅了瞅辰,隨他走向井邊。
自己似乎真的想多了,只見姬輿打水提水,一會的功夫,大甕就滿了。辰的母親幫著燒火,烈焰熊熊,水慢慢地熱了起來。
燒好了水,新的問題又來了,我問姬輿有沒有帶衣服,他說沒有。
這件事比較嚴重,還穿著髒衣服怎麼行?
我硬著頭皮,再度走向辰。
“辰,”我的語氣比上次好了一倍不止:“借我衣衫可好?”
辰睨我一眼,擦了把汗:“無。”又繼續劈柴。
“不須多好,”我說:“短褐與袴即可。”
“無。”辰說。
我看著他,深深地一了口氣。轉頭,我對丹嫣然一笑:“丹,我有事同你說。”
丹一訝:“何事?”
我說:“今晨天未明之時……”
話才開始說,身邊“呼”地一聲風響,辰已經不見。稍頃,他手裡拿著兩件衣服從房裡出來,滿面通紅地把衣服丟給我,惱道:“拿去拿去!”
我接過,笑著說:“多謝辰。”
丹仍問我:“你說今晨天未明之時,如何了?”
辰的臉上極不自然,威脅地瞪了我一眼,大聲地對丹說:“還有什麼?她做夢罷了,你聽來做甚?!”
丹看向我。
我微笑:“是做夢,只是有趣得緊。”
丹這才疑惑地點頭。
我轉身離去,身後又傳來丹質問的聲音;“她做的什麼夢?為何你知道?我為何不知?你就是什麼不同我說……”
姬輿看看手中的粗葛衣物,又看看眼前用木板搭起的澡房。
我抿抿嘴唇,說:“輿,此處雖簡陋,卻收拾得極整潔,你萬事將就。”
姬輿笑笑:“比這更簡陋的我也用過。只是,”他看著我:“你與他們一樣,也在此洗浴?”
我點頭:“然。”
姬輿又看看不遠處的茅屋,似乎遲疑了一下,又問:“你與那男子也共居一屋?”
我說:“然。”停了會,補充道:“輿,辰是好人,我等分室而居,他從無逾禮之舉。”
姬輿微微頷首,沒再說什麼,轉身提起木桶進入澡房中,掩上柴扉。
待他洗完後出來,我看著他的樣子,一愣,隨即忍不住笑起來。
辰的身量跟姬輿比起來,似乎差了一號。短褐穿在姬輿身上,貼貼的;袴也短了些,高出了踝上。
丹看到姬輿,卻一下紅了臉,看著他目不轉睛,小聲地對我嘆道:“你夫婿真美男子也。”
我微訝,再看向姬輿。
仔細審視之下,那些衣物雖小了些,卻不能說不合身,將他頎長結實的身形展露無遺。他的臉上也修整了一番,胡茬不見了,頭髮也重新束了一遍,看上去神采煥發。
姬輿發現了我在看,望了過來。
我笑了笑,走上前去正要開口,卻聽屋前的小路上傳來一陣人聲。
望去,只見幾人正朝我們走來,其中一個身形短小的中年人,身著冠服,行至跟前,向姬輿一揖:“小臣里宰,恭迎虎臣。”
夏蟬
姬輿面上微微浮起一絲訝色,片刻,斂容還禮道:“里宰。”
我在一旁看著。這裡宰我見過,常在裡中各處巡視,辰和丹都曾將他指給我看,不過距離很遠,只有個大概的印象。
里宰恭聲道:“小臣見識淺鄙,若非有鄉人曾見過虎臣,小臣險些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