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淚痕擦去。
“我怕……”承接著上面兩個字,卻比上面兩個更加壓抑。
她說,我怕。
夏清濯的心中怔然,驀地想起當日在黑虎寨中,她明明已經嚇得面色蒼白卻硬是一聲不吭的樣子。他當時只顧著心裡的事情,卻忘了,那樣一個血肉遍地的場景,連自己這樣闖蕩江湖這樣久了男人都不想多看,何況一個女子?
後來他惦記著半月小築的事情便只派了兩個人在山中尋找失蹤的他,後來他忙於父親交代的事也再沒有想起她,他自認做事細心周到,卻在這件事上如此不周!
她救了他又跟他去黑虎寨,他竟然就這樣把人給忘了,若她真出了事,他該如何跟自己交代!心中的愧疚感濃稠,夏清濯點了程姣姣的穴道扶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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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姣姣做了一個夢,一個冗長的噩夢,夢裡血肉橫飛白骨森森,死去的和尚們捉著她的手臂問她為何袖手旁觀,為何如此無情,然後抓著她的手突然變成了白骨,整個人突然支離破碎,鮮血濺了她一臉,如此迴圈往復,似乎永遠都走不出去,她拼命掙扎拼命掙脫,但都無濟於事,後來她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檀木味道,接著意識便越來越模糊,直到現在,才漸漸清晰。
程姣姣左右動了動眼珠子,緩緩坐起,一塊溼手巾從額頭掉落,程姣姣若有所思地拿起手巾,抬眸環顧了下四周。
房內的佈置豪華整齊,晶瑩的珠簾將外間隔開,即便是在夢中,程姣姣也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屋子。
果然是因為本來就見識少的緣故,程姣姣鄙視了一下自己土包子的前十七年,再次端詳了一遍屋中的陳設,這樣漂亮的屋子,不知道是在哪兒呢?
看了一會兒,程姣姣只覺得嗓子乾乾,便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桌旁倒了杯水仰頭便灌下了肚,一股冰涼從喉頭一路往下進入胃中,甚是暢快。
外間的門被推開,一個著鵝黃色衣裙做下頭打扮的女子端著水盆走了進來,看見程姣姣站在桌邊忙放下手中的臉盆,驚喜道:“姑娘可算是醒了,我這便去告訴少爺。”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少爺?哪個少爺?程姣姣正疑惑間,便聽得門口傳來了兩個腳步聲,一個腳步虛浮,急急忙忙地小跑跟在後面,一個步伐穩健,從容地走在前面。程姣姣正暗歎來後者的內功深厚,抬頭便看見那人已走到了自己跟前。
只見來人一身白衫纖塵不染,嘴角略含笑意,手中一把玉骨的摺扇在握,為他整個人更添了幾分瀟灑。
嘖,真是一副謫仙般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若是把摺扇換成一把飄然的拂塵,程姣姣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上了天庭了。
有這樣一個鮮活的白衣謫仙在,這世間,還有幾個人好意思出門再傳穿白衣?程姣姣覺著自己的那套白色襦裙到了該換的時候了。
“夏公子。”
“程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夏清濯道。
可算是醒了?都這麼說,難道她真的睡了很久?
黃衫小丫頭替程姣姣解疑道:“姑娘,你已經昏迷了六天六夜了,我們家少莊主請了好幾個大夫都治不醒你,趙大娘說你是中了邪,剛想請個道士……”
夏清濯的眼睛還笑意盈盈地看著程姣姣,頭卻輕輕一撇,沉聲道:“小碧。”
“哦。”小碧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用手捂了下嘴。
程姣姣乾笑兩聲。看來,真的是病得挺嚴重的……
“肚子餓了吧,我讓廚房去準備點吃的。”說著,夏清濯回頭看了一眼小碧,示意她去廚房。
因為剛剛大病初癒,又昏迷了還幾天沒有進食,所以廚房送來的是一大碗白粥和幾碟小菜,程姣姣本來倒沒覺得有多餓,但一聞見食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