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程式再簡化下去,葉家怕是要把崇碧收回去了。瀟瀟笑著說崇碧的意見,也是不必這麼複雜。她看出瀟瀟並不是真的想省掉這一步。訂婚宴雖然規模不大,說好了只有至親,邱家這邊親戚不算多,但葉家卻人多勢眾,不能有所懈怠。瀟瀟應是考慮父親身體狀況才打算這麼做。她看著父親臉上的疲色,心疼極了。蟲
瀟瀟讓她出來休息,由他陪陪父親——瀟瀟跟父親似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說的樣子,她聽話的退了出來——在外面踱了好久的步子,只覺得六神無主。母親回來看她那個樣子,也並不出語安慰,只趕著她自己去找點兒事情做,過一會兒才能開飯呢。
她心緒煩亂間,開啟了畫室的門,看著幾乎是原封未動的畫室,漸漸的回了神。
她的畫室裡只多了一樣東西,就是外公的大畫桌——她撫摸著畫桌溫潤的桌面。好像多年前握著外公溫暖的手……母親來叫她吃飯,見她坐在畫桌便只顧了發呆,跟她說,外公說過的,這是給你的嫁妝。
母親的語氣好像是在說最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
她也當聽了一件最平常不過的小事,並不往心裡去的樣子。卻說起來,該去給外公掃墓的。
母親只說,外公在世的時候,這些個事情上並不講究,你心裡記掛著外公就好了……
飯後崇碧來了,她陪著坐了一會兒就回到畫室。
把筆墨紙硯都擺到畫桌上,細細的挑了顏色,燈光調到最接近日光的水平。拿著筆半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半日,還是畫她最拿手的蘭花和蛺蝶,線條簡單,又能幻化出很多組合來,不易重複……直到葉崇碧跑到畫室外面敲門,她一動未動。
聽著崇碧問:“湘湘,打不打擾你?”
她擱下畫筆,輕輕的對著未乾的畫吹了一口氣,站起來去開門。
崇碧給她送了一盅茶,“我過來看看你的畫。你都悶了一晚上了,休息下。”
屹湘請她進來。
崇碧雖然看一樣贊一樣,並不亂動她的東西,囑咐她繼續,自己可以站在一邊欣賞。
她笑著跟崇碧解釋,自己一向不太習慣自己畫畫的時候身邊有人在,問:“昨兒個戲聽的可好?”
崇碧也不掩飾,說:“除了戲園子那對聯‘演悲歡離合當代豈無前代事,觀抑揚褒貶座中常有劇中人’我越品越有意思,其他的,可以用‘對牛彈琴’來形容我。”
“你本是聽交響樂才會落淚的人。”她開崇碧玩笑。
崇碧笑,說:“我本不是輕易會落淚的人。”
她品著那句話,崇碧把自己打造的真像穿了鋼盔鐵甲似的,於是她笑笑,說:“那我怎麼聽說,有人被從馬背上摔下來還大哭一場?”
“哈哈……”崇碧笑的爽朗,“那是正常生理反應。真真切切的骨肉分離,不哭不是人了——你聽誰說的?那日沒幾個人在的,傳開了?哎呀,都怪我哥的那匹暴龍,太認生……對了。”崇碧說著,彎身又看了一會兒屹湘的畫,菜低聲說:“求你件事兒。”
“你一說求我,我就害怕。”她不知不覺喝光了茶盅裡的參茶。想是這一日奔走疲勞,她實實在在的需要養分。
崇碧說:“我是瞧著你畫的畫兒才想起來的,若是你不覺得我這個要求過分的話,能不能給我畫個扇面?”
“過分。”她笑了。
“你聽我說。”崇碧倒認真起來,說:“我總留心呢,在找一把相似的扇子,可是怎麼也找不到。”
她有些好奇,問:“什麼樣的?”
“就是這樣的,疏疏的幾筆蘭葉,兩隻彩蝶。很清淡的畫面。”崇碧說。
她凝神。
崇碧形容的很簡單,畫面也並不出奇。她卻忽然心裡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