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自己力氣不夠,踮起腳把整個身體的重量壓上。她前傾著身子,揉的無比專注,當看到麵糰透出瑩白的亮光,她嘴角一翹,無聲的笑了,彷彿看到了女兒吃上軟膏時燦爛的笑臉。
曾幾何時,母親老了,鬢角多添了幾根白髮,被頰邊的汗水打溼,彎彎曲曲的貼在臉側。她累得連連喘氣,胸膛起伏著,手上卻絲毫沒有放鬆,不顧手腕痠疼依舊按同樣的方向揉著麵糰。
淚水無聲滑落,我後悔了,我不該那樣不負責任的胡亂講話,說自己想吃豆角軟膏,其實我只是有一點點想吃而已。
我忘記了聽到這句話的不是別人——是母親。她會把女兒所說的每一句話放在心上,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實現孩子的願望。
或許這一生他們真的不能留給我什麼金銀財寶,但是如果沒有了他們,我的人生將是多大的遺憾。
我感謝李昶,他幫我接回了父母,讓我在有生之年還能肆意的享受父母愛的溫暖。
若是多年後,我回到家鄉,走進那曾經熟悉的院落,聞到似曾相識的飯菜香,記憶中多少歡聲笑語在幼時的老屋裡迴盪,卻不見了疼愛我的父母,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童年熟睡的那張床前,似乎還能看到母親勞累卻歡心的笑臉。十月懷胎,母親小心翼翼的呵護著自己的孩子,直到嬰兒的一聲啼哭響徹夜空,母親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回來。她把寶貝緊緊抱在懷裡,久久不放。從那時起,母親既要照顧年邁的祖母,又要撫養幼小的女兒,多少次夜裡醒來喂水餵奶。
從那時起父親不只在私塾教書,還賃來兩畝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少次我還在熟睡,爹爹已經出門,他回來時我又進入了夢鄉。他們再苦再累也要讓女兒吃飽、穿暖,看著她快樂成長,希望她嫁個好人家。
我捂住嘴失聲痛哭,娘還在那裡揉麵,增添了不少褶皺的手已經不再是兒時給我洗臉、穿衣的模樣。爹爹背對著我不停的往大鍋下添柴,來增加屋裡的溫度。他們親自忙碌著,不肯假以他人之手。是啊,世間最好的御廚也做不出父母手心裡的味道……
兩年不見,他們蒼老了許多,兒行千里母擔憂,想必這兩年他們每日遙望著北方,默默祈禱自己的兒女平安。錦衣玉食,哪裡比得上母親密密的針腳縫成的粗布衣裳,哪有熱氣騰騰的大鐵鍋裡飄出的豆角香。
66
66、北征歸來 。。。
我捂住嘴,在父母專注於做飯還沒有發現我的時候,轉身奔走,卻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不用抬頭我也能知道是他,日日夜夜的耳鬢廝磨我怎麼會不熟悉他的味道。伏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嚶嚶哭泣,他撫著我的後背柔聲詢問:“怎麼了?”
李昶,曾經是多麼任性的少年,目空一切,所有的事都不放在心上,而今他為了妻兒付出了多少辛勞,改變了多少脾氣,磨平了多少稜角。
原來世人都是這樣為了自己在乎的人在無聲付出,看到心愛之人的笑臉,心裡就比吃了蜜都甜。
哭花了他身上的青崖水紋白莽袍,我抹一把淚抬頭道:“我覺著當爹孃的都不容易。”
他溫熱的大掌幫我擦拭殘留的淚痕:“其實你也不必太感動,為夫還要感謝你孕育孩兒,操持家務,感謝蒼天讓我們相遇。”
聽著咋這麼像獲獎感言呢,感謝xxTV,感謝xx領導……
“臭美吧你,誰感動你了?”我回身指著那間熱氣騰騰的屋子道:“昨日我不經意的提了一句,想吃豆角軟膏,今天爹孃竟然燒熱了屋子來做那夏天的吃食。”
他望了一眼,低頭看著我道:“等我們老了,也這樣為兒女做一樣吃食,不也是很開心的事麼。”
“嗯。”我握住了他的手,抬眸定定的看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