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反過來受“型別”制約所限制,多於可以匯通時代氣息,而去尋找出一種屬於今時今日的反社會“故意cult”化伎倆來。
第56章 《一國雙城》的擦邊球美學
張經緯的作品,常予我有擦邊球的感覺。《音樂人生》由精英到反精英,《墨綠嫣紅》由反吸毒到展示遠遠更復雜的青春物語,都是一種借力打力的攝製方法。我們都明白於今時今日,沒有一個特定的出發點,根本就會連製作的機會也湊合不來,然而在範疇下的迴旋易處,那就看導演的個人造詣了。
一、居港權的爭議思考
此所以《一國雙城》更饒有意思,開首甫看以為導演今次選擇了社運人士的角度,準備為紀錄片的主角映雪伸張正義,就香港人的內地子女爭取居港權去發聲,尤其是當看到甘仔神父及長毛(梁國雄議員)在集會中的片段,由衷而言內心也不禁泛起憂慮,擔心淪為功能性的人權紀錄片。幸好張經緯從來不是按本子辦事的創作人,很快便從紀錄片段中,窺察出映雪的曖昧性——電影最後的結局更極為開放,就算有人以此為據批評內地港人子女申請居留權的不切實際,也不會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紀錄片表面上以居港權的申訴為主軸,映雪基於政策所囿,故此未能跟從父母於童年時移居香港生活,據悉是因為內地政府為了確保港人父母避免置故鄉於不理,於是規定至少要有一名家庭成員要留鄉,以繼續接濟及建設舊居的期盼。長大後本已與大學認識的丈夫有安穩的生活,在朋輩中一直是為人羨慕的物件,有樓有子,生活無憂。但就是為了要來港爭取居港權,一去三年,最終官司以敗訴告終,回鄉後發覺丈夫早有外遇,於是確認離婚手續後,選擇帶同兒子來港寄棲於年老的父母家,仗仰兒子的綜援金過活。
電影中並沒有深入剖析映雪的內心世界,然而到中段以後,紀錄片顯然已出現擦邊球效應。本來於鏡頭下惹人同情的映雪(帶同兒子出席示威活動,照顧兒子的起居飲食,乃至她年邁的母親仍要在商場中當清潔工養家),隨著她帶子女回鄉續證的日子中,令觀眾對她的選擇開始產生不斷的思考。她離婚後回鄉時仍可住在前夫家中,甚至新生的女兒也是在離婚後與前夫再生。前夫要求她複合卻遭拒。在家鄉中既可以回舊居探望親戚以及上墳,也可在泉州市與舊同學聚舊閒聊,所過的生活無論物質上及精神上均遠較身處香港優勝,自然而然也令所有人不禁滿腦疑團:為何映雪一定要堅持成為香港人?
二、女人的寂寞
導演雖然沒有從映雪口中問出答案,然而卻透過映雪好友王老師的婚變經歷,從側面提出背後的可能性來。王老師與映雪是同鄉,自幼對一己的“鄉姑”背景十分介懷,青春期一直努力去打扮希望去洗脫土氣。後來結婚後,其夫竟然選擇了一名有城市戶籍的醜女而拋棄她,自此令她深受打擊,即使怎樣想刪除關於前夫的記憶,可是仍然在午夜夢迴時刻閃現他的影像於腦際。一種虛幻的身份,背後成為一代人精神嚮往的核心元素——泉州也好,香港也好,對不同人來說都是透過身份的攫取而建構出來的尋夢過程。至於夢境背後的真實內容,反而來得不太重要。正如導演指出,映雪為了爭取居港權,採取了拆散自己家庭的方法(寧願與丈夫長年分隔兩地,而且即使她成功申請,也不代表丈夫可以同時來港),來申訴到香港要“一家團聚”,說到底都是自摑一把的偏頗理據。
只是我覺得導演更精準的是捕捉到一代人的寂寞——映雪、王老師連同她們另一位老同學小英(嫁得好歸宿,身住泉州豪宅,可是丈夫一個月回家也不過三五天,電影中也暗示不會聞問丈夫在外的工作、生活及感情狀況)。在豪宅的天台把酒聊天,正是錯位擦邊的極致。映雪選擇不談自己的感情生活,小英不斷為自己眼前的安穩飾說,王老師